【爱过,技师】(1-11)


                 引

  每个男孩,都曾经年少,向往过某年某月某一天,挎着利剑,骑着英朗神骏
的白马,载着青春美丽的公主殿下,一起看那夕阳渐下;

  每个男人,都曾经懵懂,渴望终有一天,开着黑光闪烁的奔驰,轻踢车门,
优雅而绅士的摘下墨镜,对不远处的靓丽女神露出深邃迷人的微笑,彼此欣赏相
约晚宴;

  好了,到这里,梦境结束。

  不管看着的你还是写着的我,必须醒来,因为明天,我们还不知道面包和米
饭在哪里。

  我不是王子,你也不是;

  你我没资格,没有命,成为偶像剧里的高富帅。

  别争执,若有操不完的肉穴,干不完的嫩屄,你没兴趣下载轮奸苍井空,我
他妈的也没时间跟你来一本性爱日记。

  懂吗?

  这才是现实,才是你我的命运,

  因为,你,我,他,都是被上天厌恶的卑微蝼蚁。

  活着,只是因为不敢去死,和不能死去……

  (一)傻逼想说,要说,你听我说

  三十四岁,租房,二十多平米,一副旧木板床。

  有父母却很少回家,害怕;

  有亲戚却很少联络,不甘;

  同学、朋友,强过我的,生意兴隆,左右逢源,官运亨通。

  等于我的,穷困潦倒,泪如雨下,痛至身死。

  我心已麻木不仁。

  如果说我这样的傻逼还有些温情的话,可能就是时至今日,我都对那个素未
谋面却留下破旧木床的人心存感激之情。

  毕竟那副早该烧掉的破烂使我熬过了整整四个寒冬,二十七岁到三十一岁,
他无意中的慷慨,避免了一场花钱重新买个二手床的愚蠢做法。(事实上,干这
种事我有着丰富的经验,并且乐此不疲。)

  那床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哪怕是轻轻的翻个身,它都会来一段吱吱呀呀
的小夜曲;每次用劣质还掺了水的工业酒精把自己灌得天昏地暗后,锤它,砸它,
踢它,它都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它依然很敬业的承受住了我全部的重量,没有
一次让我跟水泥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除了小夜曲会比从前略加刺耳外,几
乎没有任何变化。因此作为用户,我给它的分数是八十五。

  以至于我时常对着镜子里的某人微笑着说:「好吧,宝贝,你天生就是一个
回收二手货的命。」

  即使心存感激,但我非常坚信我的前任房客也是个穷困而又落后的傻逼。

  因为在这样的贫民窟里,你实在找不出个百万富翁来。

  更不要说,他留下的几张上世纪的古董级的嗨碟:

           《玉女心经》、《香港舞男》

  现在的男女主角,早都不是当年靠演肉戏来赚钱的小咖。

  那部叫不出名字的黄片,欣赏了不到五分钟我就关了DVD。

  男女演员留着的大波浪头和八字胡,是三十甚至四十多年前的流行符号。唯
一还跟得上这个时代的,大概只剩下台词:「老婆,我要进去了喔。」

  是的,你没有看错,我关了DVD。

  这部几乎毫无价值的二手碟机是从楼下的修理铺扛回来的,为此我累出一身
臭汗,还出了五十个绿钞,仅仅为了欣赏这三张黄片。实话实说,男人面对奶子
和屁股时,智商变成负值并不奇怪。

  在这个找不到任何有网线存在痕迹的小屋里,我断定前任是个不知WIN7
为何物的老中年,虽然我的电脑光驱不支持他留下的碟子,但至少我还清楚索尼
不光做手机,还做电脑。我还知道苍井空,波多结衣,小泽玛利亚,以及最爱的
风间由美。如果我是大叔,那我的前任你完全可以放心的喊他一声大爷。

  就像我搞不明白微信怎么就能约炮,大概极品的前任也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对
着一个16# 丽晶屏而不是电视机或小说撸管一样。

  差距,代沟,时代造就了一批人,决定了大家对生活,对性的态度,撸管的
前戏。

  唯一不变的,要么左手,要么右手。

  我睡在大爷留下的床上时,有时会祈祷上苍眷顾下这个慷慨的穷逼,来报答
他的善举。(虽然我知道没什么用,但我还是真心希望他能找到一个肉色衰驰但
还略有风韵的半老徐娘,以慰残生。而不是整天定时从门上的猫眼里去偷看隔壁
的女人晾奶罩短裤。

  因为收租婆对他的评价:人老,单身,好窥色。)

  偶尔,地面上会残留几个还没抽完而被踩灭的高档烟头,你会在楼梯里遇到
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上来下去,请别误会他们是这里的住客。某些是这里的常客,
某些来过一次就再都碰不到。

  蛆虫洞穴里偶尔来上那么几个不速之客的原因很简单,这栋老楼里住着几个
习惯特殊的女性:中午出,凌晨归,香水味,深深的V字乳沟,小短裙,透着肉
光的黑丝袜,高跟鞋。

  她们在附近的几家大酒店,和写着会所二字的地方上班。

  除非你很帅,否则别指望她们的目光会粘在你身上。

  那种眼神,就像你站在高峰上看其他山尖的感觉,叫做眺望。

  也可以叫跳望,因为她们通常是用涂了眼线和睫毛膏的双目跳过你望向后面
的楼梯或是其他。千万别会错意了,兄弟,那绝对不含任何勾引你的成分。

  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只是想吹走你这粒不该闯入别人眼中的小细沙。

  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就是为了她们而来。

  然后男人和女人会消失一整天。

  第二天早上或中午的门口,她们会穿着接近透明的真丝睡衣。

  亲昵的把头埋在男人的衬衣上:「老公,不走好不好嘛。我想你多陪陪我嘛。」

  男人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倦怠和不屑,转瞬即逝。

  搂着女人的腰,隔着薄薄亮亮的睡衣揉捏着奶子说:「下次吧,下次再喂饱
你这个小浪货。」

  在一声腻人的「讨厌」和亲吻后,男人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等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后,一切平静如常。

  他从来都不是她们的老公,男朋友,但想上就上;

  她也不是他的老婆,女朋友,但她给的和后者几乎一样多。

  后来我才知道:她们的名字叫技师。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但不算陌生,因为以前我和你们一样,习惯叫她们鸡。

            **********************

  偶尔精虫泛滥的时候,我会把她们狠狠的压在床上,不管是否愿意都强行探
入留有余香的红唇小口,用略有烟草气的「软枪」紧紧缠住她们湿滑柔软的酥舌,
扯掉性感的调整型红黑奶罩,撕开可以隐约看见湿润阴毛的蕾丝内裤。

  用我那20厘米长6厘米粗,硬度和线条可媲美步枪膛管的黑重肉炮,反绞
着她们白嫩细腻的双手,一条光滑的肉腿踩在床沿被单的花边上,另一条用足尖
勉强支撑在地面,狠狠插进淫靡泥泞的肉穴里,干到她们高声浪叫,干到她们淫
潮汹涌。

  抗拒求饶不起任何作用,欲望魔盒里的邪灵一旦释放,女人酥软无力的肉身
对被禁锢到几近疯狂的寂寞恶徒而言,是最好的犒劳与补偿。

  挟裹着微腥的汗水与体液,胶着的两具酮体不断坠落,坠落……

  欢迎来到淫性地狱:爷用肉体上凶猛肆意的挞伐,来洗涤你们淫浪又肮脏的
灵魂。

  ……

  「噢……噢……不要……不行……我要射了,射了……射。射。啊……啊啊
啊……」

  好累,射出的那刻,天旋地转,然后瞬间一切归于平静,那种静或许就是佛
法里说的空,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何而我,我为何……

  静躺片刻,起身,拿纸,擦掉手,肚子,阴茎上的精液,丢进垃圾篓里,不
愿多看一眼。短暂的空过之后我又回到了人间。

  而楼下的那场某位技师与多情的客人(或者叫情人)肉战还没结束,女人的
淫叫还在继续,一波又一波的啊啊噢噢,又有点让我蠢蠢欲动。

  年轻真好,放在二十几岁时,我很有兴致再来一发。

  但人到中年,心里想,行动却跟不上了。因为鸡巴传过来的那种酸胀和微痛,
打消了这种念头和必要的基础。

  我喜欢这座城市的春秋季节,因为无需开空调,节约了不少的电钱。更重要
的是这种技师与情人的有声电影,每隔几天就能上演,偶尔运气极好的时候,会
几场好戏同时上演。

  夜莺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和浪叫,其实质是公牛与公牛之间的一场关于体能和
耐力的玩命竞赛。失败者被冠以阳痿早泄阴茎短小,胜利者则代表的是粗大持久
花活好。

  公牛们想赢怕输:你插的她翻白眼,我便干她到明天。

  作为比赛的观众和自封的裁判,我每次都会加入到跟我半分钱关系都没有的
游戏之中。并且可以轻松问鼎并列冠军或亚军的宝座。

  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我实在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比「五妹」
更懂我心意的搭档,她恰到好处的吸握和力度,总能让我在比赛中随心所欲,收
放自如。不吹嘘的说,我想赢就赢,想输就输。「五妹」唯一的缺点是她没有水
水,时间太长的话难免会让人吃不消,不过自从我不知道KY油是什么之后,
「五妹」真正完美了。

  我试过早早就退出比赛,那种感觉很不好。听着女人还在尽情的呻吟时,就
像被拉回到高三冲刺的时光,别人埋头苦读,我却在录像厅里苦等三级片,非常
不安心,也不甘心。我想再来一发,可我做不到。

  我也试过成为最后的冠军,那种感觉更不好。像是回到高考后的复读,看着
别人兴高采烈的把书撕个粉碎,我却还要继续拿它当祖宗一样供养。没了对手,
没了意境,也就没了竞争的快感,别人心满意足后抱着光溜溜的女人洗洗睡了,
我他妈的却还在为了射精而射精,这真是长夜慢慢,人生苦逼啊。

  自那以后下定决心,不做刘翔,但也绝不独孤求败。

  好吧,回到开篇我说的,刨除掉一切意淫:我,三十一岁那年,没房没车没
女人,老「处」男

            一份比牛马都要累的工作

           一份比猪狗都要廉价的薪水

  一台低配的笔记本电脑,一张别人留下的破床一个多年来细心存放,但不知
道有什么屌用的大学毕业证

         一根勃起后连十厘米都不到的小鸡巴

    (每到这时我总能觉得大学毕业证还是比我的屌有点用了)

          一分钟不到就能射精的撸管时间

          一个想去死但没胆量的穷苦傻逼

  除了一,我就只有二,二手货。

  「处」之所以加上引号,是因为三十一岁和之前的我没有跟女人的性经验,
但我有过跟男人做爱的性经验,所以我不知道我该算处男,还是非处男。

  请别叫我屌丝,请叫我傻逼。

  如果你用屌丝这个词,我认为你是在糟蹋我,作为70后的我,你可以踩我,
骂我,看不起我。

  我不想用屌丝这个词自嘲。

  谁才是真正的鸡巴毛?

  人人都说自己是屌丝,包括某些看多了偶像剧突发奇想,伪装成家穷人丑一
米四九屡屡逆袭黑木耳的富家大少。

  你是屌,不是屌丝。

  因为你感觉不到,屌欢快地在肉洞里进进出出时,站在旁边全身沾满你们爱
液的鸡巴毛。

  它没有未来,没有春天。

  所以,请叫我傻逼,那样,我会觉得我们是同类人。

 

 

(二)想爱,要爱,爱过

 

  曾经傻逼式的意气风发:我、上过、大学。

  就跟今天金胖向世界宣布,他们造出荷包蛋后的自豪感一样,信心爆棚:不
怕了,能站起来了,我终于硬了。

  自淫自乐的高潮过后,居然操蛋的发现:环绕在三胖身边的熊猫,北极熊,
奇强洗衣粉。

  每家都有荷包蛋还不止一枚,想玩玩吗?

  能硬了是不假,但那几位却可以随时爆他的菊花。

  相当于某天你醒来发现自己的鸡巴变长了,惊喜还没过去,突然发现几个黑
鬼摸着大鸟对着你不怀好意的淫笑。什么感受?

  离开熟悉的小街,出了偏僻的小县,站在神交久矣的土地上抬头一望,我终
于明白什么叫:冲天豪气透长沙,满城四眼黑压压。

  这里没什么狗屁天之骄子,只有在廉价旅馆开房的穷大学生。

  我在省城的生活里没有了和我同年,蹬着三轮的小王;

  没有了隔壁的吴妈,李阿姨,张婶,七大爷围着爸妈说:「你儿子真行,人
才哪!」

  以本校在这里的名气而言,我连当人渣的资格都不够。

  日夜陪伴我的,就是五个挂着眼镜,整天色迷迷去女生食堂打饭的臭流氓,
我称为之「五丑」。

  五丑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人多菜少窗口忙的时候,一头扎进人堆里,蹭蹭女学
生的屁股,挨挨光滑的手臂。回来之后还不忘吹嘘一番:某某某故意用一对挺拔
的奶子挤他,暗送秋波;某某某站在他前面使劲的用肥屁股拱他的大阳具,想干
柴烈火一场。

  类似这种场景,总有一个捧屁见证的,总有一个询问感觉如何的,总有一个
不服气讲述自己猎艳经历的,总有一个老僧入定坐怀不乱的,总有一个嗤之以鼻
的。

  而我就是最后的那一个。

  就五丑的尊容来讲,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他们讲的一千零一夜的性故事。女
学生没有在看见他们之后退避三舍,就算给了天大的面子,勾搭这个词天生跟五
丑绝缘。

  几年下来,他们中没人知道开房是什么滋味。

  连钻树林这种事,都是他妈的结伴而行。

  偶尔深夜被尿憋醒后,你会尴尬的撞见某位兄弟正站在厕所里撸管,因此你
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一边撒尿一边摇摇晃晃。

  第二天你要面对一双心虚的眼神,信誓旦旦的问他,我昨晚有没有上厕所,
以缓释他被窥见撸管的万分羞愧。

  相信我,如果不说这样的谎言,他会一头撞死在豆腐块上。

  更有甚者,某君经常性的在被单上画地图,所以寝室里始终弥漫着一股精液
的味道。这时千万不要嗅鼻子,有疑问,去端着苏打水拼命刷厕所吧。这样没有
人可以分辨出奇怪的味道。

  我保护了一颗又一颗脆弱,自悲,但极度淫荡的幼小心灵。

  那种感觉颇像电影里仁慈的神父:「孩子,撸吧,撸吧,不是罪。」

  即便如此,五丑还是会说我嘴巴太毒,早晚必遭报应。

  那时还没有爆菊这种说法,他们选用的词汇是鸡奸。

  五个人一本正经的坐在你的对面跟你说:「当心点,迟早有天我们兽性大发,
就把你给轮了」。

  当你和这样一群饥渴而又得不到满足的禽兽生活在一起时,无论温饱还是困
顿,你想不思淫欲都不成。

  天知道,当年没有认识五丑的时候,我的小纯洁简直可以媲美谢耳朵。

  三人行,必有我湿焉。

  一起学习生活了四年的最大收获就是:以前以为鸡巴就是干骚屄的,现在了
解了肛交在理论上是怎么一回事。

  「男上加男」这种说法听起来虽然恶心,但你不能否认那也是一种恋爱和做
爱的态度。

  以前我比较关心的是肛交会不会造成肛裂或肠裂,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戴不
戴套,什么牌子的润滑油效果好,RUSH该选美国的还是加拿大的。

  MB,熊猴,同志浴室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乱交。

  总之,我的人生自结识他们起,正式迈出了腐的第一步。

  毫不谦虚的讲,在同志理论方面,我树立了绝对权威,在后来的论战中,五
丑已难望我之项背。

  1069这四个数字,真可谓寓意深刻哪!

  感谢上帝,总会留有几段时间让我摆脱了五个基友日夜不休的存在,那便是
寒暑假期。

  回到小县,在车站门口努力寻找到小王的身影,一脚踏上他的三轮车后座,
指尖潇洒的丢出两块钱:「走,回家!」

  那种居高临下,掌控者的优越姿态,实在让人陶醉其中。

  每每他在前面蹬的汗流浃背的时候,我便靠在车板上跟他大讲美丽的校园,
人工湖畔朗朗的书声,男女同学之间的友爱与真诚。

  虽然这些都是我凭空意淫出来的,蓝本来自于三十年前的校园小说。让我倍
感意外的是:小王信没信我不知道,反倒是我居然会相信从自己口里说出的那些
编造的谎言。

  仿佛真的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越讲越想讲,越讲自己就越相信。后来从
一本书上我得到了答案:这叫做人的自我催眠。

  我很想告诉小王,根本就没有什么朗朗的书声,也没有男女间纯洁的友谊。

  真相是比较起学习来,大家更热爱的是女人的奶子和屁股。

  都想操女人,都想把玩女人的身体,我自己也想。

  可是,我没办法讲出这样的真相,害怕面对这样的真相。

  我想告诉自己和别人,我们是去上大学的,而不是去大学上女人的。

  事实上,每次我回到学校,看见女生露在外面的肉腿和丰满挺翘的乳峰时,
我想去舔,去摸,我想把舌头和鸡巴都送进女人湿糜流水的肉穴里。

  这些大胆色情的想法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颇感罪孽深重。

  而今天的我,不会再去想,因为我会做:我会含着女人的两片阴唇上下齐舔,
然后把鸡巴送入洞中,让她为我疯狂。

  若干年后,才幡然醒悟:其实那四年,是大学上了我。

  一群从没接触过外界,连猪肉多少钱一斤都不知的老头们整天言之凿凿的跟
你讲解分析什么是经济,什么是市场,什么是物价,一灌就是整整四年。

  现在回想来,他们的口才连传销里的小讲师都不如。

  宿管员一脚把铺盖卷踢出猪笼的时候,他说的很清楚:断奶了。

  而我缴纳了不菲的卖身费和青春后,换来的仅仅是一纸薄薄的赎身契:钱货
两清,概不相欠。

  从此,我没有了我的大学,没有了我的五个好基友。

  ……

  即便如此窘迫,那四年里我还是活得像标榜骑士精神的堂吉诃德。因为那可
能是我人生唯一一次的成功,这场梦,实在不愿醒来。

  顺便说句,当年骑着三轮车的同年小友,如今在老家开了规模不小的出租车
公司,人前人后不再是那个满身臭汗的小王,他现在是锦衣罗衫的王总。

  听说他最爱把崭新的雷克萨斯停在楼下,一边狂按喇叭一边高喊:「爸妈,
海鲜城去!」

  我非常理解他那豪迈的心情和做法,如果可以对换人生,我还想给自己配个
扩音喇叭,因为我今时今日他妈的只想做个不入上流的土大款,也不愿做个身无
分文的老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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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过……

  那年我二十一岁,迎新;

  她十七岁,大一。

  相遇平平,相知深深。

  争吵无数次,惋惜无数次,相恨无数次,相爱无数次太多的赌气分手,互抽
嘴巴后,两个人又抱头对泣。

  「还疼吗?」

  「有点。」

  「以后不打嘴巴好不好?」

  「好,那你给我亲亲。」

  「嗯……」

  三年,许下过白头至死不相离,承诺过海枯石烂两不弃。

  若是一个男人,他不跟你做爱,不是你的魅力不够,可能是他真的爱你,像
爱女儿一样爱着你。

  不是不想,而是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要委屈了你。

  我和她,未定终身,却生死难离。

  这样,我们去见了她的家长。

  她家里人要求买房,有稳定的工作,很明白,也很简单。

  出来后,打电话到家里:「妈,家里还有多少钱?」

  「做什么呢?」

  「想结婚,想买房。」

  「儿子,妈没有那么多,能不能……」

  家里存折的余额,连这座城市里的一块砖都买不起。

  我看看我自己的荷包,到下个月发工资,还剩三百多。

  抬头看看天,想问问他:我把命卖给你,行吗?

  接下来的一年里,跑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商场,记不清多少次的拒绝推销。

  国考,省考,考了小半个中国。

  国企,私企,外企,中文的,英文的,日文的,投出的简历可以堆个纸山,
音信全无。

  是我太弱小和无能,我接受失败。

  回家,看到爸妈头上的白发后,我轻轻的告诉他们:「我不爱她了,没什么
原因。」

  转身出门,泪如雨下。

  回到她的城市,我带着一个在网上伍佰元雇佣的女人和她见了面。

  轻轻告诉她:「我不爱你了,原因就坐在我的旁边。」

  我从咖啡屋的窗子里看到了愤怒,绝望和心死如灰。

  曾经那么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被涌动的人流掩埋的无影无踪,今生
再都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坐在旁边的那位表演系的小师妹问我:为什么这么残忍?

  没有回答她,在桌子上又放下了一张百元。

  然后转身出门,没有流泪。

  我想,当她收起一百元的时候,她或许就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残忍自
私,无情无义。

  爱可以使女人忍受饥饿,忍受贫穷。

  但爱不能让懦弱的男人,看着爱他的女人挨饿受穷。

  给不了你幸福,我想给你自由。

  我抬头看着天,问他:「我把命还给你,行吗?」

  低下头,泪在心里,一同破碎。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她二十一岁。

  爱过,相见无期。

 


(三)活着靠钱,没有之一

  我亲手扼杀了爱情之后,离开了那座有她的城市。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它们共同的名字是:大城市。

  高楼,美食,炫耀的霓虹灯,和我从前待过的地方找不出任何迥异的地方,
也包括我囊中羞涩的钱包。忙碌拥挤的人群,透着肉光的薄丝,修长的美腿,若
隐若现的乳沟……

  我想逃出人间,却又一次的坠入市井尘俗。

  像一位兄弟在留言里说的那样:「诗歌么,你嘿我,感觉又有点不太像」

  没错,我想去诗一样的地方,但最后我只剩下湿了。

  说明一下,你嘿我,百分百是手误,他想写的是你(黑)吓(he)我。

  一句口头禅,相当于「靠」,「我操」,「我擦」。

  由此可见,您的搜狗或QQ输入法上「嘿嘿」优先于黑,据此判断,您内心
颇有些阴暗放荡,是不是每每看到「诱奸,良家,软硬兼施」这几个词后马上有
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少看点H碟,多看点纯爱电影吧。

  开个玩笑,兄弟不要介意。

  我了解你的感觉,就跟我初次知道「youku」网一样。

  优库啊,老天爷,不但域名。com,还他妈的是那种可登陆免注册随便看
的优库啊!

  我迫不及待的输入网址,看着数据条向前再向前时,那种心情犹如等待教皇
接见的虔诚信徒。

  直到网页彻底打开后:我操你妈啊,操你妈!

  后来我知道了,彼之优酷,不是吾之优库。

  请你相信我:就算给不了你撸一发的快感,我也绝不给你个「优库」。

  扯远了,回到正题。

  来到这个城市后,除了租房租煤气坛子找工作后,我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拿
了工资外加以前存储的散碎银两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然后在别人下班前十分钟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通了条1M宽带。

  一口气下载迅雷,BT,电驴,POCO,PP点点通,还有vagaa。

  然后电扇纸巾,卫生间,坐等强撸灰飞湮灭。

  憋了一月之久后的激情释放,那种滋味真真是妙不可言。

  清洗干净后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轻抚肚皮:感觉人生面包有了,牛奶也
出来了,对女人也没那么渴望了。

  睡个踏实安逸的好觉吧。

  到了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的清晨,我悲催的发现下面又开始一柱擎天了。

  在这个城市里,我穿衬衣西裤皮鞋,但我们不是老总;

  我有7张银行卡,但没有一个余额超过4位数;

  我天天坐车,但握不到方向盘,也没有专属座位;

  我脖子上总挂着证件,但从来都不执行公务;

  请叫我保险推销猿,以前是盲流,现在是拥有暂住证的外来务工人员。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公司给我配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助理猿,俗称跟班实习的。
我每天就带着这位从没买过保险的小妞走街窜巷,变身电话狂人。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着装非常不专业。白加黑,白配蓝,白里透红,随便怎
么搭都行,就不能白衬衫里总挂着一副白色的奶罩。那双厚的连钉子都扎不进的
裤袜,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来卖秋裤的吗?最无法忍受的是某次开会她坐在对面,
我从她的大腿间瞥到了印着hellokitty的盗版棉质四角底裤。

  从此决心重塑她的人生,就算你的气质成不了范爷,你也不能成为女版范伟。

  我精心从东洋爱情片里剪接了几个兼职女保险猿的图片,在一元一本,五元
四本的旧书摊上淘了几本N年前的欧美女星最新化妆手册,还有某网不到百元的
香水,丝袜,高跟鞋,胸罩,内裤,化妆品的折扣信息。然后信誓旦旦的告诉她,
这是北京总部关于人员装备的最新要求,你从这一刻起开始,告别旧有的过去,
迎接崭新的未来。

  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质疑,但我毫无畏惧和愧疚。因为北京总部四个字的
分量,在有着五千年智慧的中国人眼里,那便是天道真理,永远光荣,伟大,正
确。而且我也是身不由己,既然出来混饭吃,就别挑三拣四,况且你还想比二货
们吃的好一点。

  或许命里注定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在她抗拒到把辞职信丢到我脸上的时候,
她深爱的小男朋友回了老家跟一位家底颇丰的大小姐结婚了。除了留给她的五千
元钱外,就只剩下一个由粉变黑的木耳。

  这样的天赐良机,让我如获至宝。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我接她上班送她
下班,每天晚上带着她在街边的烧烤摊上喝干了一箱又一箱的便宜啤酒,边哭边
喝边喝边吐,吐完再喝,喝完再哭。有时她会激动到抓住我的领子狠狠抽嘴巴,
质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她。也有时会不管旁边多少人,她死死的抱住你,告诉你她
舍不得,舍不得。不管路人还是老板都觉得我就是那个陈世美,问题是你有见过
天天带她一起买醉的陈世美吗?我也告诉了她关于我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的结局
那个女人睡上了高富帅的大圆床,而不是消失在咖啡屋外里的缓缓人流中。我有
过自我催眠的谎言经历,譬如家乡的小王,王总。所以讲到动情时,我的眼泪比
酒水流的还要快。两个伤心的酒鬼总会相拥安慰,告诉对方:那个人不值得我们
爱她。

  然后扛着不省人事的她,回到曾经她们两个人的小屋。脱下鞋子,给她擦完
脸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关上门转身回家,等待第二天上班。

  你肯定特别奇怪也不相信我没有趁人病要人命。

  按照正常的逻辑,我应该先爬上她的床,在搞大她的肚子。

  事实上我真没有。

  我那段时间连撸管的想法都没有,没有下过一部新的爱情动作片。

  因为第一,我是个骗子。我只是想「塑造她崭新的未来」来每个月给我的工
资加上那么几百块。

  第二,我坚信两个悲催的人生不该有交集。

  第三,我虚伪。我不忍心让她在感情和肉体上受到两次摧毁。

  我对她说:我们要有钱,我们要活的更精彩!

  总结起来就是:我利用你,但绝不害你。

  我成功了,两个月后我看到的是一个涂着睫毛膏和淡眼影,盘卷的发丝成熟
而又迷人,身上那种始终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衬衫里除了白色什么颜色都有的
魔术奶罩,黑丝肉丝细网眼,露趾不露趾的高跟细跟应有尽有的女人。除了工作
装她没有一条裙子是过膝的。

  以前天真纯洁的丑小鸭死了,她现在是个韵味十足的尤物。

  我给她八十分,仅次于我后来的破木床。

  说下业绩吧,那一年我们在全省拿下了接近三百万的订单。

  我成了她的助手,我真正的任务是购买安全套放在她包里。

  或者以一个饥渴好色的男人眼光来评判她的穿着打扮,举手投足。让我稍稍
害怕的是,别人会不会看见包里那只开启的录音笔。事实上,这个担心完全多余。
发泄完欲望的老总们非常慷慨,没有让我们空手而归。

  每到那样的夜晚,我就站在某个大酒店的楼外,抽着高档香烟吹着风。

  想象他们看到被透明诱人的蕾丝内裤包括着两个白挺肉丘时的急不可耐,偶
尔也会想起最初那惊鸿一瞥的hellokitty之后,我笑了。

  深夜等到某位老总的车子开走后,我轻轻的把衣服披上从里面渐渐走出来的
那个人,不带任何暧昧的搂着她,一起回家。因为我知道,她累了,她想回家。

  我们的组合无往而不胜,甚至连北京总部都发来了嘉奖信,以表彰我们为公
司做出的贡献。去你妈的贡献吧,我真的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而后我换租了个
高档公寓,一个颇有实力的人为她在这个城市里买了房子和车子。并且跟省公司
的老总打了招呼,要好好「关照」她,她成了我们最年轻的副总,我依旧跟着她。
那段时间,我们玩遍了这个城市所有被称为高档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
些动辄几千元的红酒和香槟,并不如我们当初在路边摊的廉价啤酒好喝。

  那一切,感觉像是做梦,我们像极了暴发户,但是很痛快。

  但我还是保持下片,撸管的习惯,似乎戒不掉。

  其实我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我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有次我故作得意的跟她说,现在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全靠我这个舵手的功劳。

  她只笑眯眯看着我的眼睛说:「是吗?」

  我反问她:「不是吗?」

  她说了一句让我此生难忘的话:「你要我按照她打扮的女销售员,叫风间什
么的吧,日本的,我看过……」

  看过,看过……

  那年春节我给爸妈带了很多东西,都是我们那个县城里看不到的稀奇物。虽
然我还没有雷克萨斯,但我相信明年这个时候开锐志回来不是问题。我在老家足
足得意了八天,临别前的下午,妈说:「找一个吧,你该成个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建立起的自豪感瞬间塌了。

  母亲的话让我回到这个城市后第一件事是辞职。

  除了之前买的几件衣服,过年回家买东西,卡里的钱我没怎么动过。

  在我的女副总回来上班之前,我交了辞职信,办公室里什么东西都没带,然
后匆匆换了SIM卡,把她的QQ拉入黑名单,再设置成不允许任何陌生人加入。
不等公司的批复,我就离开了,作为我的行业和位置来说,没什么需要交接的。

  我知道我是在害怕,害怕见到她。

  那种感觉像是精心设计的谋杀成功后,开始后悔。

  买了半夜去五丑之一的火车票,逃离了那座呆了一年零七个月的城市。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七岁。
(四)一路向南

 

  坐完十四个小时的火车后,我站在又一个陌生城市的土地上。

  旅途的疲惫让我顾不上逃离时的恐惧和自责,只想找个温暖的床一头扎上去,
好好睡上一觉。

  走出出站口时我看到了五丑之一的纸牛皮,脸上的笑容热情而端庄。

  他快走了几步接过旅行包,然后紧紧握住我的左手,热情的说:「欢迎来到
窗口,WelcometoSZ,ようこそ深セン!」

  几句完全听不懂的洋文开场白,差点把我的裤子给震掉了。他表现出的专业
素养堪称本校外贸生的完美样版,让我特别想找出校徽挂在胸口。

  除了还他一个热情的熊抱,此刻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土鳖,又不会有卖弄风骚之嫌。

  我也以英文回应之:「Hi,john~ 」

  简短有力,颇具大洋彼岸生活多年的香蕉人味道。

  然而接下来他的举动,马上让我把校徽重新揣在了裤兜里。

  纸牛皮把握着的手摸到我的腰上,大声问道:「小逼,你男朋友没来吗?」

  老子要不是顾忌旁边无数异样的目光,我发誓会把他的前列腺挤出来。至今
还没尝过女人肉香的我,瞬间被无数人定位成喜淫男风的基友。这他妈到底是怎
样的悲催人生?

  坐上出租车后我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听他讲工程师的故事。年迈的老人家用
派克钢笔在地图上花了个圈圈,然后神奇的一指,平地起高楼,渔村变都市。他
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将近半小时,最后特自豪的告诉我,他现在也是一位工程师,
整天在企鹅总部里设计美好蓝图的工程师。言外之意就是说不定哪一天,他也要
在帝国版图上画个圈,创造另一个变腐朽为神奇的伟业。面对如此种种,我相当
欣慰,看来他还是当年那个钻入女生食堂揩油的臭流氓,岁月和生活依旧没有摧
毁掉他喜欢讲述一千零一夜的狂热。不过按照他努力想从我这里获取一个新H网
地址的行为来看,基本断定纸牛皮工程师此生最多是躲到企鹅办公楼里的某个阴
暗角落,蹲在地上画圈诅咒麻花藤及其全家女性,绝无创造出另外一面伟大理论
旗帜的可能性。因此我感谢上帝,感谢H网。

  我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你要想成为那样的工程师,首先得是某县警察局长的最
优精种且没有之一,然后在帝都参加场声势浩大的散步,接下来到大法兰西刷刷
盘子洗洗碗什么的,最后带着一群小兄弟躲在某个暗不见天日的山窝窝里苦等二
十年后,霸业方成。

  他对此不以为然,坚持认为天降大任必先苦其筋骨……云云。

  我不得不耐心的告诉他后面的三十年时间里,你要忍受无数次的被干翻在地,
刷马桶拧螺丝钉子,随便哪个小逼都能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偶尔手痒时还能拿你
练练组合拳。直到那位骑在你头上多年的老寿星驾鹤西去后,你才能干掉她老婆
取而代之。即便如此,后面还是有太多无休止的挑战。百炼成钢后,你被贯之为
东方拿破仑。当然此时的你,命不久矣。

  这种人生概括起来,就是一部描述某位误入歧途的高富帅和他一群屌丝基友
间至死方休的情仇大戏。

  纸牛皮听完连续感慨了三个我靠,不死心的问我:「就没一点好处?」

  我告诉他:「你有过三位美丽的夫人。」

  纸牛皮重重松了口气,稍感欣慰:「这还差不多。」

  我继续告诉他:「一死,一离,一位陪您流放。」

  于是纸牛皮彻底了断了他想成为蓝图设计师的孽愿。

  他说还是让我选择醉卧红帐君莫笑,古来肉战都肾亏的浪荡人生吧。

  车上后半段的无聊时间里,我们在坦诚、友好的气氛下就欧美新片以及日本
女优等共同关心的一系列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

  双方高度评价毕业后一段时间的同学关系,强调双方要继续认真落实203
各首脑成员达成的共识,加强对话,增进互信,扩大合作,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
妥善处理分歧和敏感问题,共同努力建设二十一世纪积极合作全面的双边关系。
双方一致认为,本人此次对SZ进行的访问对新时期的双边关系发展意义重大,
双方将密切沟通,认真筹备,共同营造良好氛围,确保此次访问取得成功。

  期间双方还就结婚动态、工作收入等问题交换了看法。

  会谈后,双方在自愿平等的大形势下,共同签署了互换新网址的一系列文件。

  可惜美好的气氛终究还是不得不中途打断:「到了,要不要发票?」

  在纸牛皮用两个网址跟司机多换了几十块钱的发票后,我跟着他走进了一栋
民居。

  进门我便闻到了香味,一种女人存在过的香味还有饭菜的香味。

  他租住的房间大概一百二十平的样子,三室一厅,浴室,公厕,双阳台。水
电沙发之类的生活辅助品非常齐全,但房租也相对昂贵,据纸牛皮说已经很划算
了,在关内这个价也就一个卧室而已。

  关内关外,我出了个大笑话。

  因为我问纸牛皮这里是不是属于香港。

  从主卧虚掩的门里传出银铃般的笑声,是那种青春洋溢,又带些落落大方的
声音。

  门开了,我看见一个穿着淡粉红斑点的T恤,蓝天色牛仔热裤的女孩站在我
面前。

  白靓,第一眼的评价。

  不大但很明亮的眼睛,紧抿的唇角含着压抑的笑。眉毛很细,但线条明朗。
额头不宽不窄饱满光亮。像水彩画笔一样的鼻尖,秀气。下巴上微微带了点肉,
但让人感觉不厌烦,又有些生动。她面庞上没有繁琐的修饰,擦了一点香,很洁
净。

  别着黑色花纹的宽发卡,一条黑黑的马尾辫就那么轻轻地在你眼前晃啊,晃。

  白白的人字拖上,是一双白白的小脚,指甲很明亮,很干净。

  「你好,小杨!我是WT,小杜的女朋友。欢迎你来家里玩。」

  礼貌又略带大方的声音,形容起来就两个字:舒服。

  其实我叫不紧张,接着嘴巴开始抽了,哆哆嗦嗦的伸出拎着包的手来,不知
道该牵她的左边还是右边。最后居然中邪似的把包交到她的手上,这个过程我始
终都回想不起来,反正就那么傻逼的干了。

  「你……你……好,我是小杨。」

  电光火石之间,傻逼梅开二度,我喷了英文:「Nicetomeetyo
u,too!」

  操你妈啊,操你妈!「Hey,girl」,「Oh,sexy」「Com
eon」随便整哪个都成,我偏偏整了个初中水平的中国式土鳖表达。关键是那
个too,too……

  各种懊恼,各种悔恨,各种想死之后。

  面对着对面已经马上要忍笑忍到流眼泪的小精灵。

  好吧,我上演了帽子戏法。

  就那么傻逼兮兮的一下子把我基友的女人给搂在了怀里,然后,没有然后,
我没放开。

  老天作证,我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歪心思,尤其是当她的男朋友还
站在旁边时。

  我发誓我绝不是朋友妻,不客气的那种人,但我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
下子钻进了她的怀里。

  等我的意识开始清醒时,我想找个豆腐撞死。

  纸牛皮似笑非笑的看完了整场演出。

  他们小两口隔着我对视了几秒钟后,大声爆笑。

  老子甚至看到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出的眼泪。

  我涨红着脸放开了我的小「姐姐」,继续哆哆嗦嗦的说些什么,大意就是我
不是坏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就抱上了你……

  看完戏的纸牛皮终于为我解了围:他拍拍我,然后也给了我一个类似的拥抱
后,贱兮兮的说:「官人快去洗嘛,奴家想要~ ~ 」

  想要,想要,要你妈啊、、、我从包里掏出干净衣服和浴巾,飞一般的冲进
浴室,锁上门锁,听见外面再次传来爆笑……

  我从洗澡结束直到坐在饭桌上的期间,我没敢看小「姐姐」一眼。那种尴尬
和窘态,我感觉我已经在精神上阳痿了。

  以至于紧张到我没有认真看看他们居住的空间。

  三个人围坐在小餐桌上,玻璃杯里啤酒的米花呲呲作响。

  纸牛皮开始对着他的小媳妇说话了:「你觉得杨小逼怎么样?」

  「蛮不错啊!」

  「那我把他送给你,OK?」

  「好啊,好啊。」

  听完这段话后,我在脑海里想象着小「姐姐」穿着假鸡巴狠狠插进纸牛皮的
菊花,爆他的肛,给我用力爆他的肛!

  两个小骚屄。

  纸牛皮讲了一段上学时的事情,我释然了。

  有次在阶梯教室里上课睡觉,恩师喊名字把我给叫醒了。我迷迷糊糊的上了
讲台,把讲义,名册,钢笔装进他的包里,最后再把包交到他手上。教室里的百
十口子和恩师就看着我忙忙碌碌的,全都傻了。

  纸牛皮得出了一结论,我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干出
点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事他不说我都快记不得了,那时把包交到恩师手上时我他妈就清醒了,满
教室的哄堂大笑。恩师又气又笑的问我,是不是他的水平低到了让我无法忍受的
地步,睡觉不说还赶他走。其实我当时跟今天一样糊涂,反正就那么干了。

  他和小媳妇两个人笑的又抱又亲,我也就不尴尬了。

  满血重生的我,又恢复了厚颜无耻的本性。

  把肚子里那点形容女人的褒义词,一堆一堆的往我的小嫂子身上倒。

  纸牛皮把他在学校里干过的那点流氓行径全都安到我身上,痛陈我是如何如
何的挤奶子,蹭屁股,我也乐得配合他,把他当年的感受借由我的嘴巴说了出来。

  小嫂子笑了又笑,亮亮的眼睛白白的牙齿,一闪一闪的。

  我给她打了八十五分。

  当表针快要指向十二的时候,纸牛皮晃晃荡荡的把我赶进了房间,他搂着小
嫂子对我说:「赶快上床睡觉,我好抓紧时间训练!」

  听到这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淫词滥调,我笑的差点岔了气:「你们今天是
训练剑宰鸡呢,还是训练鸡宰剑?」

  小嫂子一脸红云的扯着他的男人,关上了房门。

  外面还听见那厮扯着嗓子再喊:「一发地对空,再一发空对地,最后地空一
体化」

  我也笑的特放肆,大声喊:「实弹还是空包弹啊?」

  在他房门关上之前,我听见他最后喊了一声:「肉弹!」

  然后没有了任何声音。

  我知道他真醉了,我也一样。

  我又看到了我的朋友,又可以跟他一唱一和的重复无数次的淫词滥调。

  那种感觉真好,今夜我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给自己盖好被子,我闭上了眼睛。

 

(五)我是深喉

  在SZ访问的日子平淡又轻松,我在纸牛皮的租屋里,每天看着早上他和他
的小媳妇一起牵手上班,晚上一起牵手下班。这对让人羡慕的小鸳鸯,使我怀念
起自己早已死去多时的爱情,感动之余便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开她
的手,是不是今天也会像纸牛皮他们那样的甜蜜。心心相印,如影随形。

  最后我会亲手打碎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念,告诉自己:我不是纸牛皮,我做不
到身无分文徒穷四壁时,还能把胸脯锤的当当响:别看老子现在什么都不是,但
总有一天,宝贝,我要让你有穿不完的高档衣服,换不完的漂亮鞋子,航母有什
么颜色的彩旗咱就买什么颜色的奶罩,丝袜白天穿一件晚上做爱撕一件,结婚时
老子派卡宴车队接你这个娇滴滴的新娘子。但你得给我生一个足球队的儿子,不
然我不答应。什么计划生育、狗屁罚款?我他妈拿支票本砸死那群挨千刀的王八
蛋。

  那逼狂妄不靠谱的拙劣谎言,让我实在不想承认眼前这位乱喷吐沫星子,还
没喝酒就开始满口醉话的精神病患者,是跟我从同一个学校毕业的。

  每每他亢奋到歇斯底里如痴如狂的最高境界后,我只能半捂着脸小声对他说:
「傻逼,该吃药了。」

  而他的小媳妇则满面柔云,风情万种的从后面轻轻抱住他说:「老公,该吃
饭了。」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

  除了某些以当二奶住别墅坐宝马为人生终极目标的黑木耳外,所有拥有乳腺
发达、骨盆宽大、皮下脂肪丰富等第二性特征的动物,天生注定为情痴狂。她很
清楚选择了你这样的穷苦糟粕后,她的人生除了繁殖过程再毫无任何精彩可言。
但她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你给她点小小的希望,她就还你满屋子的淫荡。

  女人,你愚蠢而又伟大。

  在别人爱情的滋润下,我茁壮成长。

  接风洗尘的那晚,纸牛皮并没有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来一场海陆空立体化
多层次的实战演练。

  原因是高度酒精洗劫了他的弹药储备。

  除了鼾声,我没有听到105重炮的冲天怒吼。

  我的到来迫使人家暂停了正常的夫妻生活,但我一点都不感到内疚和过意不
去。

  相反还有点单身汉复仇后的快乐。

  第六天的晚上,我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口里好渴,我穿上拖鞋想去客厅里给自
己倒杯水喝。

  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宝贝儿,上来!」

  是纸牛皮,他的呼吸很急促。

  疲倦的语气里带着浓厚的期待和渴望。

  他的话是用命令和不可回绝的口吻讲出来,但我听着却又像是他在哀求,哀
求一件充满神秘与诱惑的珍宝。

  现在,马上,必须得到。

  仿佛一位重病不起的君王,亟盼可以妙手回春的神医。

  胸中的那种焦急、等待,多一秒钟都会成为钻心的煎熬。

  他需要那种可以瞬间恢复力量的仙丹灵药。

  因为他期待重握遗失的权杖,在千军万马上中肆意杀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狮王蛮横的雄性气味。

  「嗯……不要嘛,我要老公伺候我~ 」

  这是WJ的声音。

  鼻音里的那声悠长滑腻的「嗯」,慵懒中沁着听不尽的性感。

  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晴雨莫测的虚假抗拒,还是另一种迷离变幻的香软诱惑。

  她说她不要,她又说伺候她。

  仿佛一位披着桃红绒氅的妖艳女巫,她用纤细斑斓的魔棒尖头慢慢挑逗开系
在粉颈前的银带,绒氅缓缓滑落,完美的玉体上,泛着圣洁又猥亵的肉光。

  你能看见被紫金花纹紧紧包裹着的一对深V豪乳,平坦光滑的小腹美脐上镶
嵌着闪闪发光的红色晶石,绵软奶绸的蜂腰肥臀,修长饱满的玉腿,踩踏在精细
高跟上的雪足秀趾。

  然后在你将要扑跪到她裙下的刹那,一声声醉人心魄的碎声玉笑后,消失的
无影无踪,独留你卑躬惆怅。

  女人都是天生的狐媚,她一言让你如痴如醉,一言让你冲天癫狂。

  站在黑暗的客厅里,我浑身都是涌动的热浪。

  嘴巴里很艰难的吞咽口水,后背肌肉迅速的僵持。

  我知道,昏昏大睡间的我错过了一场激烈肉战的上半场,现在,下半场马上
就要来了。

  我想回房,但我的脚已经完全挪不动。

  理智拼命的告诉我,你要回去,你不能在这里;

  可欲望却告诉我:不要走,不要走,我不想错过精彩的肉仗。

  最后我站在了原地。

  「好老婆,我真的搞不动了,你看我都是汗。让我歇会,你上来搞,好不好?」

  纸牛皮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低三下四的哀求,,心中的欲望之魔受到压抑
后,汹涌汇聚的肉欲洪流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后已经开始愤怒的拍打理智的堤岸。
他到了崩溃喷发的边缘。

  可是那个此时被重重压在身下的娇美甜心,并不想太过听话,她是个调皮可
恨的却无比诱人的小精灵:「不行,人家就要你搞嘛~ 」

  「妈的,搞!」

  「啪!」

  魔鬼终于愤怒了,严酷的惩罚之鞭被高高举起,落下!

  紧闭门里不断传出的淫声贱语,让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激烈苟合的春宫美景:
一个沾满汗水的健壮身体,抬高自己的大屁股狠狠撞进压在下面的绵软肉身,一
双大手用力抓着女人丰满紧翘的肥臀,让他的粗大肉炮全部插进淌着湿黏淫水的
肉穴里。然后用紧紧抱住女人的细腰,双腿一夹猛的翻过身,把女人一下送到了
他上面。本来平躺着的狰狞肉炮变得昂头直挺,狠狠堵住了女人淫浪的泉口。

  女人情不自禁的浪叫:「啊……坏蛋~ 」

  男人在下面淫笑着:「坏蛋,老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坏!!」

  男人用腰力把女人双股间的身体稍稍顶起,,一双大手同时开始揉捏女人的
一对又白又嫩的饱满肉奶。

  女人被摸的奶子全身发热,越来越敏感:「嗯~ 嗯~ 老公,轻~ 重一点…
…」

  男人一边用掌心摩擦玉乳一边用指头从乳丘的底部轻轻抓到奶头,继续淫笑
着问女人:「到底是要轻点,还是重点啊??」

  女人此时已被摸的全身酥麻,一双玉手不停的在男人结实臂膀,腰身,还有
粗壮的腿根轻抚,软嫩的细腰不停扭摆,越来越快,夹力越来越紧。她脑子里装
满了操弄心上人的渴望,根本记不清到底自己问了什么,迷迷糊糊的随口答道:
「嗯~ 嗯~ 都可以~ 好舒服~ 老公~ 继续摸咪咪~ 不许停……嗯~ 」

  男人听了这话,胯下的那根肉炮变得更硬,把淫浪的肉穴塞的满满,两人每
次不经意的轻微扭动,都会从自己敏感兴奋的性器上传来一波波让人痴狂的快感。

  男人在之前上半场的肉搏中,体力和耐力都有些下降,而骑坐在自己身上的
女人经过十几分钟的调情和抽插后,才享受到性爱带来的乐趣没多久,身体越来
越敏感。他害怕自己不能坚持到和女人一起高潮。所以他放弃了猛攻猛打的激烈
抽插。能够让女人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的,不单只是那根粗陋狰狞的肉炮,还
有色色的湿舌和糙手。

  他渴望舔弄刺激泥泞的淫穴,指奸这个骚劲十足的美妞。

  「啊~ 不要~ 」两具紧密融合的肉体突然分离,女人再次被推倒在床上,她
很不满意在下体正慢慢享用销魂蠕磨的时候,春心和肉洞被大棒艰难抽出后的空
荡。

  逃跑,没有那么容易。

  女人死死抓住慢慢想和她分开的男人结实饱满的熊腰,自己已经敏感到稍稍
重击就会马上喷出晶亮水花的梦幻爱穴,完全敞开后狠狠吸裹住了也处在迸发边
缘的肉炮。然后轻巧的翻身后再次骑坐上男人的粗大阳具。

  被逼入角落命悬一线的女斗士终于要使出浑身解数,给予对手和自己狂野致
命的一击。

  「嗯哼……嗯——嗯!老公~ 我,我要~ 」

  鼻腔和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骚浪低吼。

  呼吸间喷出的芬芳香气,已变得淫靡腥湿。

  她撕开平日里温顺贤良,高贵典雅的虚伪外衣。

  因为那些象征着女德的词汇禁锢压迫的她透不过气,她发疯般的扯断镣铐,
无情丢弃在脚下。

  此时此刻,她只想做一个泄愤肉欲的淫娃荡妇。

  来吧,我的色男人。

  来吧,我又爱又恨的大鸡巴,我要你拼命的猛凿重插,我要你刺穿我圣洁又
肮脏的灵魂!!

    ***************************************************

  「操她、操死她、、你给我操死她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躲在漆黑客厅犹如暗杀忍者的我,同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怒吼。

  紧张,刺激,害怕,无数说不清的乱流,冲击得我身上的青筋和肌肉一块一
块的接连绷紧鼓胀。

  好热,好难受。

  纸牛皮的躲避和逃歇让我无比愤怒,无能的废物,你的勇气在哪里?

  你丑陋但凶悍的肉炮在哪里?

  面对一个丰乳肥臀渴望狂操的尤物,你身为男人的色心和欲望到底在哪里?

  给我干她,往死里干她!

  昂头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杯水,从嘴巴溢出的温暖水流,粘湿了我滚烫的胸肌,
滑到了我膨胀快要爆炸的胯下。

  我真希望这是一杯融合强淫春药的烈酒,因为那样。

  我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那扇门,推开压在她软身上的男人。

  粗暴而凶狠的将我的鸡巴,强劲撞进她放荡的骚穴。

  手中的杯子死死的捏紧,就像捏着一粒肉嫩的大奶。

  快操她,我求你快点操死她吧!

  内心再次响起撕裂喉咙的哀嚎。

       *****************************************

  「呃,啊、、啊、啊呀、、!!」

  房中的男人像是魔鬼附了身,眼睛布满了红丝。

  忍不住的诱惑、挑逗,恢复了他野蛮的力量。

  被肉穴压制着的粗大肉炮凶猛粗鲁的粘黏着淫水,重重撞击痴迷紧致的肉洞。

  「嗯~ 嗯~ ……阿,啊啊~ 吖啊~ 啊吖……啊……」

  女人蹲坐在男人不停升降的阳具上,一个圆嫩饱满的弹性白臀被粗糙的大手
抓成了两瓣,一会镶嵌进肉里,一会转着圆圈的抓揉。指间和掌心有温情,有力
道,她闭着迷离的双眼享受蹂躏的滋味:老公你那么爱我却为什么这样急躁和粗
鲁的操弄人家?我讨厌你,恨你,不要你了。喔~ 老公~ 你抓的我好舒服~ 插的
我好舒服~ 「阿,阿……老公~ 你好粗,好硬~ 」

  男人根本没时间也不会去考虑女人此时的内心,他只想让自己的鸡巴塞的更
满,插的更深。我今晚只想好好干你的骚屄,干到你高潮浪叫为止,不,没有几
次连续的高潮,我是绝不放过你的,骚宝贝。哦!哦!、骚屄真紧,真滑啊,他
妈的怎么这么爽啊。我的鸡巴好爽,老子还要插,还要插!哦,哦。

  「啊!嘶、啊,宝贝,爽不爽?爽不爽啊?!嘶,啊、、宝贝、」

  「嗯~ 嗯~ 啊……啊~ 」

  男人的粗棒又猛顶了几下女人柔软的宫口花心,淫水顺着黑色的肉管,流淌
到雄性散乱的阴毛丛下的两粒大睾丸上,几根湿腻而腥臊的黑毛粘住了精囊,一
起在空中舞动。

  男人的大手放开了被略微抓红的雪臀,摸上了女人纤细的柳腰,光滑肉嫩,
像丝绸,又像牛奶,对!是牛奶和丝绸混合的手感,棒极了。我要抓住这个她,
我要抓住你的软腰,狠狠的顶你,顶死你!骚屄,哦、哦、啊,你怎么还扭起来
了?你这样我怎么撞你的肉穴啊,别动、别动,哦哦!!别停,继续扭,我的鸡
巴真爽,真他妈的敏感啊!

  「啊、骚屄,你要跟我互动啊?!啊,嘶,爽!!」

  男人的大手卡住她的腰身,拼命在自己的肉炮上来回晃动。

  「吖~ 打你~ 不许叫我骚屄~ 啊,啊啊~ 」

  「你就是骚屄!我的小骚屄、爱死你了,操你!啊啊!」

  「老公~ 老公~ 快点~ 再快点~ 噢~ 嘶~ 嘶嘶~ 噢~ 啊~ 」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男人全身上下的肉肌体肤都是汗水,也湿透了那个
紧贴自己放浪肉感的女人。胯下的那门肉色重炮坚挺而滚烫,一股股的精潮在马
眼里蠢蠢欲动,稍稍松懈就会喷薄而出。给他无限欢乐的肉穴也越插越紧,爱液
流的一塌糊涂,女人的身体已经瘫软在他凶猛的攻势下,随意采撷。他知道,是
时候了。

  「老婆,躺下来!!」

  「嗯~ 」

  短暂绵软的放肆舌吻后,女人分开自己的玉腿,将自己的性器暴露给眼前这
个她深爱的男人,让他一览无余。

  浓密黑林下的敏感柔软的阴唇完全张开,受到长久刺激的阴蒂娇嫩凸起,全
部沾满了从幽泉中流出的爱液,晶亮又黏滑。

  肉穴微微的颤抖和开阖,就像夜场里的脱衣舞娘,在下流豪放的欲光中翩翩
起舞。在看到男人像饿狼一样的眼神后,更多更蜜的淫液缓缓流淌,滑过了漂亮
粉皱的菊花,打湿了丰满雪嫩的肥臀。迷离饥渴的双目,大胆刺激的肢体表达,
她现在是一朵等待灌满淫欲后华丽绽放的水杨花。

  男人把悬在空中的一双玉腿握在手中,然后轻轻含住女人丰满肉乳上涨挺的
奶头,湿润的舌尖滑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噢~ 老公~ 嗯~ 噢」

  「舒服吗?」

  「嗯~ 老公~ 不要停~ 继续舔~ 舔~ 」

  男人轻吐出含在嘴里的一粒乳头,把另外一粒乳头继续含起舔弄。

  「噢~ 噢~ 老公~ 老公~ 噢~ 」

  「阿~ 啊!啊!~ 啊」

  一根早已翘起带着腥臊和淫欲的粗大肉棒,趁着女人还沉迷在从双奶上传来
酥麻不舍的刺激中,一插到底,暗红略黑的大龟头狠狠顶进了肉嫩滑润的玉宫浪
穴!

  「吖~ 啊~ 老公~ 别停~ 别停~ 啊~ 」

  「啪,啪,啪……」

  一阵又一阵急促凶猛的撞击肉臀,发出啪啪的淫靡交合声。

  「老公~ 啊~ 好爽~ 老公的鸡巴好粗好硬~ 」

  「爽吗?宝贝~ 」

  「好爽~ 老公~ 啊~ 」

  「啪啪,啪啪,啪~ 」

  「啊啊啊……啊」

  「啊!!!我要干死你!干烂你的骚屄!!!啊!!」

  「啊~ 啊~ 啊~ 老公,老公~ 好刺激~ 老公用力~ 啊吖~ 」

  「呃!啊!爽!真他妈爽!啊!老子啊,啊!」

  「啊啊~ 老公~ 爱你~ 爱你~ 用力~ 用力啊~ 」

  粗大的肉茎在淫浪的小穴里疯狂的抽插,女人享受的脸上说不清到底是痛苦
还是欢畅,她的口中只能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床声:「啊~ 啊~ 」

  「噢~ 老公的鸡巴好粗,好爽……」

  「宝贝!啊!骚屄!骚屄!」

  「老公~ 老公~ 」

  越来越激烈的交合声,整个床被两个人压的猛烈撞击地板。

  那副床开始摇摇欲坠。

  一切开始变的天旋地转,一切只有淫声浪叫的存在。

  「老公~ 用力!我让你用力!!~ 啊」

  「操死你!操死你!骚屄!!!操死你啊!」

  重炮的怒吼高亢起来,密集高速的撞击着瘫软的香玉酥体。

  睡床再都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压。

  嘎吱嘎吱的抗议如此激烈荒淫的交合。

  女人身上每一块柔软的香肉都在剧烈颤抖。

  在重炮巨大的冲击力下,丰乳在摇晃,柳腰在摇摆,玉臂在挥舞,肥臀在迎
合,秀美的双足在紧绷。

  每一下充满摧残的深深重插,都从肉穴的最深处传来最亢奋的刺激。

  女人痴狂了:「老公~ 老公~ 我爱你~ 爱你~ 给我~ 给我~ 啊,啊啊!!」

  啪啪啪啪啪啪。

  「老婆,我爱你,我爱你,我要射了,射了!射啊!啊!啊啊啊!!!」

  「老公~ 我爱你~ 我爱你~ 啊啊啊啊~ !!!」

  肉炮射出了一股又一股的精液,喷进了肉穴的最深处。

  每一股滚烫的浓精射入,就会带动湿腻的肉穴尽情的吮吸。

  在两个完全释放毫无顾忌的吼叫和快乐淫荡的浪叫声中,他们到达了高潮。

  肉战结束了,整个世界安静到仿佛只剩下他和她身下的女人。

  半晌,女人用很轻很轻但极尽满足的声音最后说道:「老公,我爱你……」

  两个释放的肉体又缠绵在一起。

  我站在黑暗的客厅里,只剩下空虚、寂寞。

  在这个出租屋里的水门事件中,我是深喉。

  刺激,新鲜,远比A片里更活色生香。

  窥听让我明白,这样的性爱是任何黄片也给不了的享受

  我开始渴望拥有自己的性。

  因为我有负罪感,我偷听的是我的好朋友。

  在清洁身体的水流声中,我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我羡慕的看着纸牛皮小两口手牵手的去上班。

  好吧,整天呆着太无聊了,我给自己找点活干。

  决定拖地。

  正在我系着围裙卖力的清洁地板时。

  从门口穿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一双黑色高跟鞋踩站在我的眼前

  鞋面上的漆皮,很亮。

 


(六)寻找线索

  我是好奇心重,得不到答案就睡不着的人。

  纸牛皮耐心纠正了我地理常识上的错误:SZ的关外关内是以二线关为界限
的划分,而不是罗湖关。

  我还是大陆人,街上也没有动不动就检查身份证的HK警察。

  在确认不是非法偷渡后,我长长松了口气。

  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相当困惑。

  三个卧室的房子里,小两口一间,我一间,还剩下一间,门上着锁。

  我来了一周,这间房的主人从没出现过。

  他(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我在小两口上班打扫卫生的时候找到了一点线索。

  阳台上的晾衣杆上,始终挂着一套背带很宽四排扣的红色胸罩和臀部位置由
蕾丝精密纵横交织的三角内裤,两个大号的罩杯里有层深棕厚实的海绵垫,我猜
包裹在里面的那对巨兔白乳一定很舒服。

  这不是WT的,我看过她洗的内衣,白色天蓝色粉红色,窄窄的背带,只有
三排扣。罩杯虽然也很大,但比起这件红色妖艳的胸罩来,那只能算两只肥肥的
松鼠窝。

  WT总是把自己的衣裤巾袜挂在杆子的另一头,中间隔着纸牛皮的,让自家
的东西尽量远离那个还不到半米的女性私物。

  火红的亵衣犹如闪烁醒目的交通灯,足足挂在那里七天。

  每次我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时,都能听到她用很严肃认真的口吻对我说:
「前方禁区,请勿通行。」

  然后等我觉得索然无味转身离开时,她又捂着嘴笑了:「你真的不想知道前
面有什么吗?」

  我有些不耐烦,这种调戏让人无所适从。

  「你到底要怎样?我想去你不让,我走你又吊着我!」

  然后,她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只剩一副红色的胸罩在微风中的来回摇摆……

  我对内衣的主人,有了一点期待。

  三个人在一吃饭的时候的时候,我抛出了我的疑问。

  纸牛皮简单烦躁的给出了答案,女人。

  我当然知道是女人,但我更想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纸牛皮和小媳妇笑的前仰后合。

  他说:「看这,我老婆是女人,没错吧?我老婆什么样,她就什么样!」

  小媳妇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滚,你怎么不说你妈妈跟她一个样啊?非拿
我比。」

  两个人亲亲打打开始了新一轮旁若无人的肉战前戏。

  一对畜生!

  我给完评价后,捂着脸钻回小屋。

  继续研究和思考我的神秘女人。

  有天纸牛皮思饱淫欲后,

           把厕所蹲便器泚的哗哗直响时

  又给了条线索:「她是合租的房客,我们都叫她芳姐。」

  他甩了甩那串黑乎乎的嘟噜,确定干净后塞进了裤裆。

  贱兮兮,一脸坏笑的对着我说:「你是我们的玩客。」

  玩客,腕客,Wanker!?

  多年后的今天,我在网上看到这个词,脑海里涌现的全都是SZ出租屋里的
点点滴滴。

  时尚会轮回,流行会轮回,人生却永远都不能轮回到那段简单美好的时光。

  除了火红妖艳的胸罩和蕾丝小裤,我知道了这个神秘的女人,叫芳姐。

  在到此的第二天,我就对她产生了某种不知名的感觉。

  现在只有三个人的房间,却存在过四个人的味道和痕迹。

  我忽略不了这样的事实。

  第四个人的迟迟不露面,让我想扮演一只猎犬的角色,从这个纷乱的环境里,
找出属于每个人的不同。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

  每个标签对应每个人,这其中不能有一丝差错。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我也不知道做这种事情的意义。

  但我迷恋。

  一切皆源于我发现的第一条线索。

  我渴望知道火红亵衣下的,是怎样一个火红的女人。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的期待变的越来越焦急,一个我想见到却见不到的女
人,日夜撩拨着我的心。

  我要干点什么,来给我对她的期盼加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从房间的角落和浴室里开始寻找,收集了很多染着暗金色的长发,WT的
头发是纯黑色的,而我手上的头发必然属于那个女人的。我把这些发丝束在一起,
小小翼翼的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梳洗池上摆放了很多瓶瓶罐罐,我知道WT是海
飞丝的忠实拥趸,那瓶潘婷应该是她的。WT一直都是很自然柔顺的散发,偶尔
会扎起马尾,所以女式啫喱水喷罐也是那个女人的。可是洗面奶的区分,让我有
些头痛。我不得不在早上六点半起来爬出来,假装上厕所看见WT正挤着旁氏的
洗面奶。她用的是东洋之花,相当不错的名字。剩下的爽肤水、紧肤水、乳液、
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得不趁WT上班后,用一张白纸画下每个玻璃小瓶里的存
量刻度,然后连续几天进行比较,找出那些没有任何减少的那些瓶子。这项工作
最大的难处在于我不知道WT会不会使用别人的东西,但纸牛皮的一句话打消了
我的顾虑,他说他老婆最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我经过几天的观察后,相信了他的
判断。浴球,拖鞋,毛巾的区分就非常轻松了,没人会用别人擦过屄屄的毛巾来
擦自己的屄屄。唯一不确定的因素,是纸牛皮会不会拿来擦自己的鸡巴我不得而
知。

  为了最终确认无误,我把WT和那个女人所有的瓶瓶罐罐在梳洗台上彻底划
分出界限,一边是你的,一边是她的。

  然后我看见某一边的瓶罐除了位置会变乱,但阵营分明。

  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把润肤乳的瓶身贴在脸上轻轻抚摸,闻着从里面发出的浓郁香气,闭眼想
象着那个女人把白色粘稠的汁液用玉手温缓地揉涂她的香颈,她的珠臂,她的丰
乳,她的美臀,她的足跟。

  客厅里除了沙发,餐桌,几条木椅,还有台电视。

  我想找到那个女人习惯和经常坐着的位置。

  我观察纸牛皮和WT下班后的一举一动,可惜他们不是谢耳朵,并没有专属
的座位。我是一条猎犬,用鼻子努力嗅着沙发上的每一块皮子,深信可以从其中
找出某种不易察觉的规律。每个女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香气,而且我已经知道
WJ和她分别使用的护手霜、护足霜、润肤乳、香水的气味,我确定我不会比德
国黑背差。

  在沙发里,我最终找到了几颗干硬的饭粒,几块油污,还有WT的清香,她
的浓香,以及纸牛皮的脚臭。

  我真的很沮丧,然后开始愤怒。

  我发誓我要找到她存在过后留下的一切!

  我翻遍了垃圾桶,橱柜,除了纸牛皮他们的房间,我连地板夹缝都一条条的
检查过。除了灰尘外只有头发,可头发我已经收集的足够多。

  我趴在上锁房间的门口,从房门下沿与地板间的缝隙向里窥探。

  床单边陲上绣着的红色牡丹花,几个被塑料袋蒙住的东西,一排整齐排放的
鞋子。

  黑色、红色、蓝色、白色,低跟、中跟、高跟、坡跟,单皮、露趾、露跟、
包跟,皮靴、绒靴、帆布、球鞋,各种款式五彩缤纷,应有尽有。

  我拼命伸手想去触摸这些属于她的足履,可我够不到……

  我再一次沮丧。

  我考虑过撬开这扇门,然后把门上那副连夜猫都防不住的破锁砸个稀巴烂。

  我想进入属于那个女人的闺房。

  我想趴在她柔顺绣着牡丹的床单上,贪婪的闻吸上面残留着的体香,我想知
道她的枕头有多软,好让我把脸深深的埋进去。

  我想知道她的衣柜里有什么样式的衣服,我想知道她的奶罩小裤藏在哪里,
我想亲吻她床下那排漂亮的高跟鞋,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每晚临睡时,都会合上粉
红透明的柔丝纱帐。

  总之,我想知道她的一切。

  可我不是国家安全人员,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登堂入室借口。

  如果强行进入,我就成了可耻的贼。

  最重要的,我不知道去哪买一把和她门上一模一样的锁。

  好让别人看不出撬过的痕迹。

  我不得不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个最大的破绽。

  这里不是我家,就算我可以还原。

  但动的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可疑,不合常理的行为。

  我确信纸牛皮是绝对想不了这么多的,可是WT会。

  因为她是女孩,女孩很敏感。

  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清洁狂,让她觉得这样的疯子无论做什么,
都不会感到吃惊。

  所以我从第三天开始,一天洗四次澡,刷三遍马桶,拖无数遍地,家里除了
她的卧室,全部按照我设想的摆放,洁净度来实施,精细到筷子头上的残留油污。

  自我催眠的办法,又一次帮我解决了难题。

  小两口下班后回到整洁的家中,对我的工作表示很满意。

  我绝不会去碰WT换下的脏衣服,和她身上的东西。

  除非我想搞砸我的表演,否则一个洁癖狂怎么可能去碰别人的东西呢?

  梳妆台、浴室、客厅这些公共空间才是我的舞台。

  我可以从这里获得我需要的线索。

  「老公~ 你看到我那双鹅黄色的单皮鞋没有?」

  WT早上站在门口问她的男朋友。

  「我没看到啊?你看是不是在鞋柜里?」

  纸牛皮在厕所一边大便一边回答。

  鞋柜?

  我从来都没注意到客厅有个鞋柜!

  他们一直都是把鞋子脱在门口的地毯上。

  看着电视的我,站起身来想看看他们说的鞋柜在哪里。

  WT蹲下腰将手指很费力的抠进门口旁边内置的大衣柜与地板间狭小的缝隙
里,然后搞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生。

  「老公~ 你帮我一下啊~ 我打不开嘛~ 」

  「不成啊,媳妇。我在所里办点事,走不开啊。」

  我的机会来了,来了!

  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我假装平静的跟WT说,我来吧。

  我蹲下身也学着单手伸进细缝里,摸到了一块木板的边缘,里面有个凹槽。
WT在旁边告诉我用力由下向上搬。

  一下,没动。

  两下,又没动。

  妈的,我有点火了,这哪个贱逼设计的?

  「咔。」

  第三下我搬开了,弹起的木板边缘把另外手的拇指下面划了个口子。

  我的眼睛红了。

  我看见里面有双落着灰的高跟鞋,还有几双旧球鞋。

  看高跟鞋的款式绝对不是WT喜欢的那种。

  一定是她的!

  WT抱歉了几声后,跟我解释了这个东西:房东设计假鞋柜的本意,是用来
藏现金和存折等重要物品的。在外面你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为了上面衣柜的美观
而留出的高度。就算发现了,充其量你也认为是放几双舍不得丢的旧鞋罢了。而
且它里面还有个小夹层。

  「你看。」WT把手伸进黑洞洞的鞋柜里,侧面用指头推开了一小块木板。

  不愧是精明的GD人,防不胜防啊!

  我感叹道。

  两个身无长物的外地打工仔,还真的把精妙的设计当成了旧鞋柜,因为他们
实在无钱可装。

  不过我关注的可不是这,我急切的问WT:「你的鞋在这里吗?」

  「这里没有哎~ 」

  「这不是吗?」

  我指着那个满是灰尘的黑色高跟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不是。

  她要找的是鹅黄色的。

  但我需要确认这双鞋真正的主人。

  「不是啊~ 」

  「那这是谁的?」

  「芳姐的~ !她以前穿过不要了。」

  我如获至宝,内心狂喜。

  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靠WT的无用功啊。

  「不找了~ 我要迟到啦」

  WT急匆匆换上门口的鞋子,关门上班。

  纸牛皮从厕所里提着裤子出来:「嘿,嘿!怎么傻啦?」

  惊喜让我的脑子有些空白了。

  「没,,没什么。」

  我极力掩饰我的异样。

  「哈哈,是不是觉得人家这设计特棒?告诉你,这还不算还呢!」他从柜子
底层最里面的竖槽上又扣下了一块板子。

  「看到没?这还有一个!人家早都计算好了。那个容易发现的放点钱放点首
饰。这个才是真正放卡的。要是小偷还能发现的话,人家房东说了,他认栽。说
明东西就不该是他的,没了只当破财免灾!」

  我管你是装卡还是装逼呢,老子现在满脑子都是高跟鞋。

  熬到讲故事的纸牛皮也去上班,门嘭的一声被我重重关上。

           我感觉心跳的越来越厉害、

  跪着从里面拿出了那双黑高跟鞋。

  我用双手抹去上面的灰尘,又让她重新焕发光芒。

  鼻子靠近鞋口,深深的把鞋里的气味吸进我的身体里。

  好香!

  空气里都变的好香,这就是那个女人的鞋子吗?

  就是它每天都包裹着她的玉足吗?

  我爱你,高跟鞋。

  我爱你的踩踏,爱你的芳香。

  那个女人秀美的白足整天都踩在你柔软的皮面上。

  我亲吻,陶醉。

  我捧着这双高跟鞋来到阳台,取下被挂在半空中的红色乳罩和蕾丝小裤。激
动着看着这三个让人痴迷的亵物。

  胸罩,你告诉我、被你紧紧包裹束缚的那对丰挺巨乳,香吗?

  蕾丝小裤、那个被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淫水流淌的黑亮肉穴,骚吗?

  高跟鞋,那对天天把你踩在脚下的肉足和秀趾,美吗?

  告诉我吧,全都告诉我!

            告诉我那个女人有多美、

            告诉我那个女人有多浪、

  告诉我那个女人的贱穴有多紧!

  她在哪里?

  让她滚回来、让她穿上性感风骚的你们!

  让我用鸡巴狠狠操烂她吧!

  「小杨、你是小杨吗?」

        我从欲望的躁动中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

  「你、你是谁?」

  看不清,一个离我好近又好远的影子、慢慢向我走来。

  「呵呵~ 不认识了吗~ 我是芳姐~ 」

  「芳、、芳姐?!」

               我看见了、

         一对被火红胸罩紧紧勒束的乳白大奶、

            纤细却充满肉感的鸾腰、

  还是那么又小又紧,把整个肥臀死死缠裹的蕾丝小裤、从镂空的花纹里,我
看到了浓密的黑毛林、

           肉嫩流着亮晶晶爱液的浪穴、

        白白的肥臀被精密编织的红丝细眼笼罩着、

  修长紧绷的肉腿不正踩在我为她找出的黑色高跟鞋上吗?

  「芳姐、我找你找的好苦。」

  「我知道~ 小杨 ~喜欢我的打扮吗?」

  「喜欢!芳姐!我喜欢你身上丰满白嫩的淫肉!」

  「呵呵呵、小杨、你来摸下~ 看姐姐的骚穴够不够湿~ ?」

  「啊!姐、你的骚穴湿透了!这是你的阴蒂吗?」

  「呵呵~ 不许瞎说~ 那是姐姐的肉蒂~ 」

  「嗯~ 啊~ 姐、让我操你吧!」

         「小杨~你再这样~姐姐就不理你了噢~

  怎么能说那么下流的词呢~ 是占有~ 是粗鲁疯狂的占有呀~ 」

  「骚姐姐、你这个贱屄、别再装什么文明人了、老子就是想操你~ 像发情的
公狗一样操你~ 」

  「小杨~ 讨厌你~ 你看~ 」

  芳姐张开了自己的肉腿,我看到她的手指伸进了红色的蕾丝内裤里、像灵蛇
一样在自己的肉穴里晃动游走。

  而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坚挺乳峰上,五个漂亮修长的指头抓住了自己的奶
球,在双奶之间快速的抚弄、嫩圆的奶头被指肚来回拨弄、「啊~ 啊~ 小杨~ 来
呀~ 来粗暴的侵占我呀~ 哦~ 我的骚穴好痒~ 」

  我的鸡巴从马眼里不断的流出淫液、肉茎粗壮的连血管都经络分明、我忍受
不了这样的赤裸裸的勾引、我要马上操死这个淫荡的贱货。

  「姐姐~ 不要跑~ 别跑啊~ 操你妈的别跑!!!」

        我硬着鸡巴想扑倒这个火红热浪的肉妞、

       可我够不到、我居然够不到、她没有停止自淫、

  相反更浪的叫了出来:「来嘛~ 来嘛~ 我的色弟弟~ 我的好弟弟~ 我求你,
快操我,求你操我嘛~ 啊~ 好爽~ 弟弟快点~ 我要把自己操喷了呀~ 弟弟~ 快来
~ 快来啊~ 啊啊啊~ 」

         老子扑了无数次、鸡巴都快要硬爆了、

  可是这个骚屄宁可自己抠、都不给我。

  「啊~ 啊~ 弟弟~ 快来~ 小杨~ 快来插~ 我真的要不行啦~ 快呀~ 啊~ 」

  「操你妈逼的芳姐!你个贱逼!你跑个鸡巴啊!!!老子要操啊!」

  「小杨~ 快来~ 快来啊~ 姐姐没有跑~ 没跑~ 操我啊~ 求你快来操我啊啊~ 」

  突然那个躲闪的肉感浪妞一下扑到我的面前。

  一手就抓住了我的鸡巴,抓的真鸡巴舒服啊。

  「小杨~ 啊~ 操我~ 来操我~ 我要飞了~ 呀~ 飞呀!」

  「姐,我求你了!啊!舒服!啊,好爽!你他妈的抓住我的鸡巴打飞机,老
子怎么插啊!?啊!快点打!哦、嘶、」

  那个骚屄一下子把正在抠春穴的湿手抽了出来,抓住我的手指就捅去了。

  「啊~ 啊~ 好刺激~ 啊~ 弟弟就这么操我好不好~ 」

  「好!你给我用力打!」

  「啊啊~ 弟弟~ 你快点抠呀~ 我要飞了~ 飞呀」

  「啊、姐、你也用力,给老子用力、啊啊」

  「啊~ 啊~ 我要飞了飞了~ 」

  「啊啊啊、再快再快~ 再快~ 老子要射,要射啊」

  「啊~ 要来啦~ 要来啦~ 」

  「老子知道!你也快~ 快点打~ 快啊」

  「啊啊、、姐、我他妈要射啦~ 姐啊」

  「啊~ 啊~ 坚持下~ 我也飞啦~ 」

  「射啦!啊、啊啊啊」

  「喷……喷出来啦,我喷出来啦,啊啊啊」

  一股又一股的精液跳跃着、喷射到火红的胸罩,小裤,高跟鞋上。啊……我
好累,好累。

  一切皆是梦幻。我不知道我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仅仅是为了对着一副女人的胸罩,鞋子打飞机吗?

  不是的,可我真的不知道除了打飞机我又能干什么。

  至少,我喜欢这样热情豪放的亵衣吧。

          我又把蕾丝小裤放到鼻尖闻了闻、

  很香、也很淫靡。

  我把它们洗的很精细,轻轻的揉搓、丝丝软软的。

  女人,你的内衣都带有你的妖媚。

  我越来越期待。

     ***********************************************

  又是一个无聊的早晨,小两口甜甜蜜蜜的牵手上班去了。

  我正在卖力的清洁地板,继续做我伪装得非常出色的洁癖狂。

  在大门的外面,我听见了掏钥匙的哗哗声,这个时间,小两口是不可能回来
的。

  不是他们,会是谁呢?

  我在想。

        一个火红妖艳的影子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屏住了呼吸,心跳在加速,好快,跳的好重。

  我感觉两个腰间的肌肉绷着,也跳动起来。

  我无法呼吸,无法停止我的血液在迅速燃烧起来、门在开,一点一点的开,
开了。

  我弓着身,转过身躯。

  看到了一双黑色闪亮的高跟鞋。

  还有一种味道浓郁的香气。

  她的鞋跟比我想象的还要细,还要高。

  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一动也不能动。

  在光亮的皮革鞋面里,看到了我自己。
(七)姐,我要带盒套


  失望。

  这是我看到芳姐之后想到的第一个词。

  我原本猜测她会是个二十七八岁,漂亮的,身上既有那种成熟的韵味又不失
青春活泼的轻熟女。

  因为我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很可惜,现实中的芳姐并不是我魂牵梦绕的那一款。

  我看到了她眼角边上已经长出了细微但非常清晰的鱼尾纹,额头饱满但没有
像WT那种女孩一样的光泽,有点乌暗。

  我看到的是一个感觉很累略带沧桑的女人。

  面庞上的皮肤有点变黄,只有一点点的光亮。

  我估计了一下,她至少有三十二岁。

  让我欣慰的是,她身形保持的非常不错。

  从线条来看,一点都没有走样。

  挺翘的乳峰把前襟顶的很高,领口那里有条肉痕分明的乳沟。

  因为她穿的是连衣裙,所以看不出里面的腰身究竟是多肉还是纤细。

  正面一双笔直的肉腿被黑色的薄丝贴敷着,比起那些XO小细腿要好看的,
而且两腿间的幽谷也不是很宽,我猜劈开的次数应该不会特别多。

  除了脸和年龄,其他方面倒也符合我对女人的审美观点。

  头发是那种发梢部分卷浪但不夸张,带些动感的发型。

  我一直认为合适的发型对女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秀发秀发,关键是那个秀字。

  有的女人是鸡窝,有的女人是光头油,还有的是不自然。

  不管你的穿着有多高档,你的打扮有多时尚。

  一个糟糕的发型就能轻松毁掉前面的一切,发型是女人对自身品味层次的阅
读和展现能力。

  一个失败的发型设计师,可以直接让你从公主变成站街女。

  芳姐在这方面的表现相当不错。

  综合各方面因素后,我给她打了七十八分。

  我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我。

  不过她没有我那么专注细心,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神里还带着些惶恐
和疑惑。

  「你是……?」

  她开口讲话了,普通话发音标准,吐字清晰,声调还算柔美。

  我丢掉手上的脏抹布站起身来,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杨陛,杜鹏的同学。

  从外地来这玩,您是芳姐吧?小杜和WT跟我提起过您。」

  相当礼貌又不失风度的开场白,唯一让我有些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把杨陛听
成杨逼,我可不想初次见面就和生殖器联系到一块。

  「我是,你……」

  开场白依旧没能让她从惊诧中反应过来。

  这女人的神经反射弧真够长的,我猜她此刻还在尖叫与转身就跑的两个选项
中,考虑哪个更合适。

  正当我准备再补充几句来打消她的惊恐顺便卖弄下口才时,从她身后的侧面
走出来一个我在房内看不到的男性。

  他四十岁上下,个子一米七五左右,有点啤酒肚但不明显,穿着浅米色的夹
克衫。

  他站在芳姐旁边的那个角度,刚好可以将我们两个人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这个人的脸上带着颇有风度的微笑,让人面对他时感觉比较舒服。

  但是他的眼睛里闪过的光芒并不友好,他看着我和芳姐的时候,眼神非常犀
利,那是审视和质疑的目光。

  我的评价是熟练,专业。

  他没有跟我说话,而是微微对我点了下头,开口问道:「刘小姐,刘小姐?」

  现在我知道她姓刘了,要么是刘芳,要么是刘某芳。

  谢天谢地,芳姐总算从外天空的神游中返回了地球。

  身体轻轻打了个不易察觉的寒战,我和那个男人同时捕捉到了这个讯息。

  我看到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我也一样。

  她带着歉意的声音回应了我热情的开场白:「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回来我
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

  「没事,没事,你们快进来。」

  我正准备殷勤的帮芳姐提起放在地上的包时,「我来吧。」

  那个男人抢先了一步。

  不亏是老江湖啊。我心里恶狠狠的佩服了一下。

  三个人前后进了房间后,我就冷场了。

  以我为数不多的社交经验来谈,我不知道这时该干些什么。

  「那芳姐你们歇着吧,我去玩下电脑。」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落下风了,前半句让我看起来像个淫荡的色逼,

             后半句则充分暴露了

  我是一个标准的性生活基本靠手的2B青年。

  我捂着脸回到卧室后,趴在门上继续偷听他们的讲话。

  男:「刘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得回去了。」

  女:「这次真的谢谢你,王秘书。」

  男:「不客气,如果还有难处你打我的电话就行。」

  女:「恩。」

  男:「哦对了,你最好亲自给他打个电话。」

  女的听完后没有吭声。

  男的说了声再见,关上门走了。

  我从卧室里走出来假装倒水,顺便还想跟芳姐聊几句。

  因为刚才在门口我还没说过瘾呢。

  「芳姐,芳姐?」

  我喊了两声才让呆坐在沙发上的她回了神。

  「嗯,小杨有事吗?」

  「我问问你喝不喝茶,早上新烧的开水。」

  「不用了,谢谢。你去忙吧,小杨。」

  看来芳姐不是很想跟我聊天,我只能再次钻回卧室。

  她有心事。

  见到她第一面时,我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很疲惫。

  现在我知道她心事重重,不过我也不是很奢求她会告诉我什么原因让她烦恼。

  我只是觉得之前像疯子一样的举动和期待,在见到她本人后一下子消失殆尽。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但那些天的期盼和她的礼貌温柔

  让我觉得她真的像是一位邻家姐姐。

  我很想跟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过了好半天,我听见她打开了她自己房间的门锁,然后开始归置行囊里的东
西,做卫生。

  爱干净的女人,这是我对她的另一个评价。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我要去厨房把剩饭菜热一热吃了。

  刚出卧室门口,我就看到芳姐在阳台上取她的红色胸罩。

  我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前天我拿着她的内衣打飞机该不会被她发现吧。

  虽然已经给她洗了,但我还是像小偷一样怀疑自己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她用晾衣杆把架子上的胸罩和内裤取下来,做了一个让我差点喊出来的举动:
她把胸罩和内裤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莫非我没有洗干净?

  还是上面有残留的精液痕迹?

  我怕的要死,真担心她发现点什么。

  芳姐什么都没有发现,她闻了下味道后拿着内衣放回了她的衣柜里,里面装
着好多颜色的内衣。

  我放心了,然后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我作贼心虚,本来吃剩饭的打算改成了重新做几个菜。

  我想芳姐反正也没吃饭,就多做点一起吃吧。

  好弥补我拿人家亵衣来打飞机的行为。

  我在厨房问她:「芳姐,你爱吃什么菜?」

  「谢谢你,小杨。我不饿,你就做自己的吃吧。」

  「一个人是做,两个人也是做。

  反正你也没吃饭,我多做点一起吃。」

  「真的不用,小杨。」

  「芳姐是怕我收你的饭钱啊?

  还是信不过我做菜的手艺啊?没跟你客气,我认真的。」

  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那随便吧,什么都行。」

  「好咧!」

  我在厨房里忙乎了半天,拿出了看家绝活。

  青椒肉丝、红烧鱼块、凉拌皮蛋、紫菜蛋汤。

  记得刚毕业那会,只有发工资的时候我才会做这些菜犒劳自己,平时我根本
舍不得。

  你要知道,那时一个月只有一千块钱的苦逼,去了房租水电,哪还有钱去这
么浪费呢?

  我看着这些热气腾腾的菜,突然间觉得心里好疼。

  因为我想起了她,我这辈子最爱却伤害最深的人。

  她每次都会吃的满嘴流油后,狠狠的亲我一口。

  然后很认真很认真的问我:「小杨杨、你会一辈子都做这么好吃的菜给我吃
吗?」

  「当然会的,我会一辈子都做菜给我的小宝宝吃。」

  这段对话,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知不知道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又会想起我的女副总,我感谢她,因为我今天吃这些东西的钱都是她赚来
的。

  我对我的女副总心存愧疚,如果不是我,她的人生不会成为今天这样。

  我知道她现在有钱有房,过的日子超过了千千万万的女孩子。

  可我更知道她不快乐,因为每次醉了之后她会哭,她会嫌自己脏。

  我是罪人。

  我的卡里多了十三万块钱,而她失去的是整个人生……

  「小杨?小杨?」

  芳姐把我从回忆和痛苦中喊了回来。

  「哎呀,辣椒真辣,眼睛都受不了了。」

  我找了个借口,偷偷擦去了自己的眼泪。

  吃饭和聊天是能拉近两个人距离的好办法。

  我在餐桌上边吃边吹。

  谈人生,谈理想,谈一切我擅长的话题。

  (其实我最擅长的是打飞机,但这也是唯一不能谈的)。

  基本百分之九十九的话都是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芳姐更多的是笑。

  「芳姐,你是不是叫刘芳?」

  「你怎么知道的?!」

  她听到我喊她的名字,变得非常警觉。

  「因为我听今天来的那个人喊你刘小姐啊,所以我猜你叫刘芳。」

  「哦。」

  「我觉得我应该改个名字,叫杨百世。」

  「为什么呢?」

  「流芳百世嘛,这都不懂。」

  「呵呵。」

  「我要是改叫杨百世,你的名字也得改一改?」

  「改成什么呢?」

  「可乐呗。」

  一顿饭我们吃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我发现自从我跟纸牛皮在一起生活了这么
多年后,我也开始变成了话痨。

  不说话能憋死吗?我的回答是能。

  买不起宝马我总能挤公交吧,住不起大房子我总能钻水泥管子睡天桥吧,好,
就算我没上过女人我还没看过人兽片吗?

  那些坐奔驰住酒店睡女人,天天在电视上睁着眼睛说瞎话,用海带拦截核潜
艇的主儿,我希望他们能早日互爆菊花,感染H7N9。

  芳姐跟我一起收桌子刷碗,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女人都是持家的好手,很多事情经过她们的手都能变得井然有序。

  我跟我的便宜姐姐相处了一下午,顿时觉得亲近了不少。

  然后我在脖子上挂了条绳子邀她一起外出:「走吧,我的姐姐。溜狗时间到
了。」

  「快把绳子拿下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芳姐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帮我把绳子拿了下来。

  「走着。」

  「干嘛去啊?」

  「买点菜,顺便带盒套。」

  「带什么?」

  「核桃,想吃核桃了。」

  「好吧,我去换个衣服就来。」

  「别整太性感啊,三两个我还能对付,再多我就要找牙了。」

  「找什么牙啊?」

  「满地找牙。」

  足足换了一车衣服时间后,一件蓝色小裙子出来了。

  「走着。」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门口直奔菜市场。

  「姐啊,平时你跟小两口一起吃不?」

  「很少啊,我们时间很难赶到一起,不过偶尔也会。」

  「哦,骚爹死奶。」

  「姐啊,整个西红柿不?」

  「嗯,你能不能不这么说话啊,学的又不像。」

  「不能够啊,你们那疙瘩不都这味吗?」

  「胡说,哎,这里有核桃!你不是要吃核桃吗?」

  「哎妈呀,这才不是我要那盒套呢。」

  「你要的是什么样的?」

  「超薄的呗。」

  「???」

  「哎妈呀,这嘴怎么还不好使了捏,我说超薄喋!」

  「????」

  「我说,皮子,超薄喋。」

  「你直接说纸皮核桃我不就明白了吗?」

  「就这智商,都没法跟您沟通了。」

  ……

  正当我们在市场里转来转去时。

  芳姐的电话响了。

  我看见她手机屏幕上只显示了个号码,没有名字。

  她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笑容,那个神情跟早上见她第一面时一模一样。

  「小杨,我接个电话。」

  「接吧接吧,不是罪。」

  看的出来,她没有心思跟继续我开玩笑。

  我假装站在菜摊边挑菜,趁机支起耳朵偷听。

  她站在她认为我听不到的距离,一脸愁云的按下了接听键。

  我听见她说:「孙书记……」

 

(八)皇冠轿车

  一部五千年的中国史,有人穷尽一生写上几百亿字都写不完。

  如果要我说,就十二个字王侯将相,取而代之,新鞋旧路

                八个字

  你争我夺,至死方休

                四个字

               权财酒色

                两个字

  官,民

                一个字

                 权

  史记怎么写的?本纪世家列传。

  你现在读的高中历史课本怎么写的?

  南湖小船,三大战役,改革开放。

  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罢。扒去所有冠冕堂皇的外衣,里面就装一种东西:
权。

  英文是Power,翻译过来就是怕我。

  繁体權字阐释的最为形象,谁拥有那块小木头,谁就拥有了衣食住行。

  中国人一直都信奉学而优则仕的国粹哲学。

  读书是敲门砖,读书是通往权力最顶端的便捷途径。

  后面一句是仕而优则学,官做大做好了也就能当导师了。

  以上两句名言严重违反了专业化和科学精神。

  但的确是中国社会的现实。

  所以才有了,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当读书不为学习知识,只为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时,你也就不能被称之
为人了,你变成一台攫取权力的机器。

  我和芳姐从菜市场匆匆往家赶时,一部黑色的皇冠轿车已经停在楼下的不远
处。

  停车位选的非常好,垃圾箱很巧妙的挡住了车身。

  位置不怎么引人注意,又能让被接的人轻松找到它的存在。

  不过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个小区没有原住民,只有一群天天挤公交的
打工仔。

  偶尔来几台四个轮子的稀罕物,人家顶棚上清一色的都挂着很醒目的牌牌:

               TAXI

  所以这台皇冠就算停到垃圾箱里面去,也一样扎眼。

  好在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上班,院子里没人。

  当我们走到楼下时,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有点黑很年轻,个子不高但非常结实,留着小平头。

  很挺拔的站在车旁。

  那双垂下的大巴掌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手,感觉皮肤很粗糙,像蒙上了一
层很厚的老茧,单手抓起篮球应该不成问题。

  年轻人没有看我,他的视线直接定格在芳姐身上。

  他没有讲话,只是微微对着芳姐点了下头,看到芳姐也点头回应后,又进到
了车里。

  我目睹了他上下车的整套动作,整洁迅速,不拖泥带水。

  这个人给我留下的印象是看似呆板,僵硬但绝对机敏。

  我不知道车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因为所有的挡风玻璃都贴了深黑色的窗膜
根本看不清,另外我也有点害怕刚才从车里出来的那个年轻人,那双眼睛像透着
寒光的短刀,直接能插进你的心窝里。

  我和芳姐上了楼,她带着歉意对我说:「小杨,我有事出去。今晚不能陪你
们一起吃了。」

  「没事,芳姐晚上好好玩啊!」

  一出口,我就知道又错了。

  我总在不恰当的场合气氛下,说些不合别人心意的话。

  我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因为任何人都会像我这样说。

  听到「好好玩」三个字时,她的身体轻微的打了个寒颤。

  脸上的愁云变得更浓,眼神里有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东西,我读不懂。

  她答了一声很轻的嗯后,回房去了。

  我好像闻到一股腥臊糜烂的味道,有点恶心。

  我在厨房里开始准备晚饭,过了十几分钟后芳姐出来了。

  等她站在我面前道别时,我傻了:她散开的秀发微微曲卷,略带着淡淡的花
香。

  眉线画的很秀丽,像弯弯的月牙。

  黑密的长睫毛一下一下缓慢轻轻的闪动,脸上不知擦了什么,泛着很自然的
肉光,细腻,白滑,唇上涂了一点淡淡的红膏,线条柔和清晰,和她的脸部皮肤
搭配的刚刚好,不像某些吸血女鬼那样夸张。

  黑色加蓝条纹的连衣裙刚好遮住了臀部,把一双穿着薄薄肉丝的美腿凸显的
更修长笔直。

  细金链上的花形吊坠贴着深迷诱人的白嫩乳沟,亮的我都快睁不开眼睛。

  这不就是那个让我魂牵梦绕,丰满性感的轻熟女吗?

  我非常清楚这是化妆后的效果。

  化妆怕什么,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不化妆呢?

  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小杨,我走了。」

  「哦,哦,好。」

  在高跟鞋踏出的动人音乐和汽车引擎的发动声中,芳姐走了。

  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些小失落,我很清楚那种失落不是爱情,喜欢,男女之
间的那种特殊的存在,怎么说呢?

  就像每天陪你玩的邻居姐姐突然有天让男朋友接走了,前提是你那时还穿着
开裆裤玩尿窝窝。

  你有点讨厌她的男朋友,不是因为他会操她,而是他带走了你的玩伴。我现
在就是那种感觉。

  芳姐不是很想去,管她呢?我们接触的时间还不到一天,这些实在不是该我
操心的事情。只是她离开时的落寞神情,让我多少有些可怜她。

  芳姐离开的太匆忙,连卧室门都没有关。

  床上散落着一副深蓝色的奶罩和蕾丝内裤。那是她今天穿过的。

  我没有了那种想去闻一闻摸一摸的冲动,毕竟我实实在在的喊了别人一下午
姐姐。

  我拉着把手给门轻轻关上了。

  晚上纸牛皮和WT回来后,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时,我告诉了他们今天发生的
事情。

  当我说到一起吃饭时,WT突然很惊异的目光看着我,然后用高八度的嗓音
问我:「你用的什么碗?」

  「什么什么碗?」

  这句话问的我莫名其妙,怎么扯到碗上去了?

  「她是用我们的碗吃的吗?」

  「好像是吧,我没注意。」

  「别吃了。」

  WT把三个人的碗一把夺走,连同饭都丢进了垃圾箱。

  说实话,我对她的这种举动非常恼火。

  我真不知道她抽的哪门子风,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些天,我确定她肯定不是那
种吝啬小气的人,况且他们的吃喝都是我抢着付的。可是她刚才的做法又是为了
什么呢?

  「抱歉,小杨。我不是跟你发脾气,我只是不太喜欢别人用我的东西。」

  WT重新从橱柜里拿出三个新碗,盛好饭放了回来。

  纸牛皮也打起了圆场:「没办法,我们婷子就这点毛病,跟你一样,洁癖狂。」

  拙劣的谎言,我不相信东西到处乱丢,地板上都是梳掉的头发,有时还会穿
前几天没有洗的脏袜子。这样的女孩会是有洁癖的人。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收拾完之后大家就各自回房间。

  我打游戏的时候,纸牛皮推门进来了。

  「兄弟,干嘛呢?」

  他一般没话找话的时候,就表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正经。

  「魔兽。」

  「我操,你怎么不叫我,等我一起虐电脑。」

  打了一个多小时的losttemple,我们推开电脑开始聊天。

  「兄弟,今晚的事你别放心里,她不是对你的。」

  「放心,我了解。」

  「以后要是跟外人吃饭,用下别的碗。」

  「知道了。不就是怕把你们的艾滋传染给别人吗?」

  「我操。」

  纸牛皮看到我又嬉皮笑脸后,放心的回去跟媳妇滚床单了。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孙书记,芳姐,王秘书,皇冠司机。

  这四个人有点意思。

  芳姐接了那个孙书记的电话后,就匆匆赶了回来,然后我就看到车子已经停
到楼下了。

  皇冠司机不过就是给别人跑腿办事而已,不值得考虑。

  孙书记、王秘书和芳姐是什么关系呢?

  上午那个王秘书临走前说的「他」又是谁呢?

  如果说王秘书跟芳姐有男女方面的关系,他就不会喊刘小姐,这三个字礼貌
绅士但拒人千里。而且那个「他」按照推测来说就是王秘书的头,王秘书应该没
有胆量敢跟上司抢女人。

  他们也应该想不到或者来不及在我面前演戏,因为我开门后他站在芳姐的侧
后面,两个人之间正好是女人的安全距离,他们又不知道家里有人,要是有一腿
的话,应该那时的表现会很亲密。

  而且他看我的那种目光,非常平静没有情敌的味道。

  他只是怀疑和审视,标准的局外人角度。我可以排除掉他。

  剩下的孙书记和「他」又是什么人?

  两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我确信不管是孙还是「他」,都不是普通老百姓。

  其中必然有一个是跟芳姐超越了一般的男女关系。

  因为芳姐的打扮很像是去约会,而不是谈事情。

  书记这个头衔,只有在机关和国企里才会用到。

  私企外企不会吃饱撑的没事干,设立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虚衔。

  有专车,有司机,从待遇来看这个孙至少是个处级干部。

  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和芳姐该不会是婚外情吧?

  我非常恶毒的猜测他是个地中海,大腹便便的糟老头子。

  不过那样就可惜我们芳姐了。

  从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芳姐对于孙和「他」,都没什么好感,不管他们是
不是同一个人。

  因为她听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脸上都写满了愁云。

  别人来接她走的时候,我看得出她根本不想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有点担心她。

  我越想越睡不着,躺在床上继续纠结孙和「他」的身份。

  这时,外面的门被打开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下: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三分。

  然后传来了很轻的脱高跟鞋声音,芳姐回来了

               (九)决定

  良家能给你刺激,妓女能给你快感。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阁下明明知道,
却期许太多。

  什么是屌丝情怀?你身家千万左拥右抱之后,还忘不了下个片撸个管。这叫
屌丝情怀。对着苍井空来一发的行为,那属于屌丝发情。

  我唧唧歪歪的跟您在这矫情,真不图哪天瑞典国王发我个北京的房钥匙,也
没打算跟您伸手要个二手电饭煲。我就求您一件事、承认「我们」都是傻逼。当
然您如果开的是宝马奔驰,您承认「我」是傻逼就成。除此之外,再无心愿。

  芳姐回来后睡了整整一天,下午两点多才从屋子里走出来。而我这一天很简
单,倒垃圾,吃饭,做清洁,玩电脑。消磨时间之余,我还是对孙书记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吧,我也是个裆员,自从毕业后就跟组织断了联系。

  这几年的会费一直都攒着,就盼着哪天见了领导能一诉衷肠。现在这个机会
有了,芳姐就认识一个活生生的书记。看样子这顶戴还不小,改天让她给我引荐
引荐。我特想问问孙书记,你们哪还缺人不?咱有九十年代的大学学历啊!

  芳姐的样子很憔悴,像是没睡好。头发凌乱的活像个鸡窝。一点都不像她的
做派。我关心的问她喝不喝水,吃不吃饭,累不累,看不看电视。像对待女神一
样,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关怀备至。滋润了好半天,芳姐总算有了点笑模样。

  我聪明的错过昨晚她出去的那一段,我知道只要我提起来,肯定又要晴转多
云了。芳姐心情好转后吃了点东西,开始洗她的内衣,我也拿起拖把拖起了客厅
,这他妈的是今天第三次清洁地板。

  男耕田女织衣,我还真有了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感觉,有点小两口的味道
,虽然媳妇年龄是大了点,但看她勤俭持家的样子,我这个小老公心里还挺甜蜜
,女大三抱金砖说的不就是我们现在这个状况嘛。意淫总能让我对生活充满无限
希望。

  「小杨,你有女朋友了吗?」「有啊,在她妈肚子里等我二十年后去接哪。
」「怎么会呢,像你这样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哈,因为家穷人
丑一米四九呗。」「胡说,你长的还不错。有点谭咏麟的味道。」

  操你妈操你妈,老子那年才二十七岁,居然跟半老头子沦落到一个层次上去
了,还有没有点审美观点?我看你他妈多半是让老头子轮大米轮到你都产生恋老
情结了。听完芳姐对我的评价后,我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她。我站在镜子前面怎
么看,都看不出自己长得像谭咏麟。等等?我突然发现自己的侧面还的确有点,
有点像。

  正面好像也有点。谭校长年轻时也不错啦,估计跟我差不多。这么说老子还
有点音乐潮人的范。不过我要是他,我就天天白搞女歌迷。想想都刺激。你懂的
,一个性生活完全靠手的苦逼,能被漂亮女人百年不遇的恭维,简直是如沐春风
啊。接着就开始犯傻。

  「芳姐,你男朋友呢?」「我..我没有男朋友。」「怎么可能!你少骗我
,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我赌咒发誓就算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
她听到漂亮和女孩子后,也得拜倒在我无耻的三寸之舌下。这是我跟所有年龄段
的女人必用谈话宝,没有之一。

  「我人老珠黄了都,还女孩子呢。」芳姐的谦虚实实在在,她的喜悦也羞羞
答答。「什么人老珠黄?别开玩笑了,芳姐今年是不是二十八?」三十岁以上的
女人对二十六,二十八有种你想不明白的热爱。明不明白无所谓,我明白你喜欢
听就行。「嗯..嗯..肯定比你大就是了。」「芳姐,昨天来接的人不是你的
男朋友吗?」


  她脸上的肉抽动了下,然后努力平静的回答了问题。「那只是普通朋友,找
我谈事情。」说完她拿起泡在水里的内衣,晾在杆子上回了房间。我清楚的看到
她把昨天穿的肉色丝袜丢进了垃圾桶。那双丝袜破了,像乞丐的衣服。

  芳姐的温柔和敏感,让我有些头痛。因为口无遮拦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
她的笑容变成愁容,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但我做到了。她回避一切跟她自己
,跟男人有关的话题。可是男女独处一室,除了这种问题我不知道还剩下什么可
以聊。总不能跟她聊黄片或游戏吧。尴尬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喂...」

  「好。」「再见。」我听不到电脑另一头是谁,说的什么。芳姐简断的接完
电话后关上了房门。一下午都没有出来。我相当无聊,我实在不该在她面前提起
那些该死的话题。那样至少还可以有个人陪我说说话,看看电视,而不是现在这
样看着阳台上滴水的奶罩。认识芳姐之后,我白天不那么寂寞了,她给了我一种
温馨的陪伴,但更多的是给了我猜测和没有理由的怨怒。在WT和纸牛皮下班前
,芳姐出去了。

  依然如昨天那样打扮的成熟性感,唯一不同的是她今天换了藕色的透明丝袜
。一声道别后,我又听见了高跟鞋和发动机的声音。我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像
一个傻瓜了,我在生气。

  晚上的餐桌上,WT宣布了她明天出差的消息。纸牛皮抱着他小媳妇的腰,
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老婆,我舍不得你走。」「在家乖点哦。」

  「老婆不去好不好?我会想你,想死你。」「听话老公,我就去一个星期。
忙完我就马上回来。」

  「老婆,我恨你。」「乖哦,在家不许偷人听到没?」

  「老婆你觉得我的性取向发生变化了吗?你该不会怀疑我跟这个小逼有一腿
吧,天哪,老婆你真邪恶!」

  当两个无耻之徒没羞没臊的当着我的面啃啃抱抱时,我他妈真觉得明天是世
界末日要来了。我一整天都不开心,准确的说是从我的便宜姐姐不搭理我之后开
始不开心。我希望她能早点回来,虽然我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回,我在心底种下
了一株期盼。我很少把自己的真实情绪表现出来,所以小两口在那边自顾自的肉
麻时,没有发现我有些异常。

  我估计他们也没时间来关心一个没有女人的可怜虫,他们脑子里此刻肯定在
想晚上的表演该用什么体位好。祝你们今夜,一个睾丸剧痛,一个上床前来大姨
妈。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祝他们「性福」。

  我躺在床上失眠多时后,隔壁即将离别的小两口也终于停止了震天动地的摇
床声。谢天谢地,以前他们最多算场炮战,今晚这次简直如核战争。要不是顾忌
还有我这个色迷迷的第三者存在,他们百分之百能跑到冰箱里厮杀一场。我祈求
上帝阉了这对不要脸的小骚逼。当手机显示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三分时,我的
心跳的跟奔跑的公牛一样,扑腾扑腾。

  一点二十五分,我出现幻听,我觉得楼梯里传来了高跟鞋声。一点三十分,
我听到开门声,结果是纸牛皮起来撒尿。二点零五分,我在想什么事情会让芳姐
从六点一直谈到现在。二点二十分,我想芳姐快点回来。二点五十四分,我在想
芳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三点十五分,我开始有些恨她,无缘无故的恨她。
三点三十分,我困的已经坚持不住了,在我睡着前想到的最后一句是芳姐快点回
来吧。

  那是我到SZ以来第一次睡的早床,等我起来后纸牛皮和WT都已经走了,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手机上还有条纸牛皮发给我的短信:「小逼,桌上有
稀饭油条自己吃。睡相真鸡巴难看。」

  我心里觉得一暖,然后看见门口的高跟鞋开始愤怒,某个人我等你等到深夜
,你却连个话都没跟我说。我在做清洁的时候把声音弄的很响,我心里有气发不
出,我想吵醒那个人。我一下一下用力用拖把砸在地板上,如果换成是我自己的
房子,我会连盘子都摔碎。努力有了成效,没有多久她的房门打开了,芳姐凌乱
的头依靠在门上,眼睛都没睁开:「小杨,声音轻点好吗?我没有睡好。」

  哈,你没睡好!真鸡巴可笑,难道老子睡好了?老子等你等到天都快亮了你
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他妈的在睡觉!我那一刻觉得心里满是怒火。我背对
着她,用力把盆子摔的很响,然后转身看见了她那副憔悴的脸,我后悔了,我有
点心疼她。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生气?我特可笑,是不
是?心里的怒气被抽空了,但我不想说话,回答了她一声恩继续做我自己的事情
。芳姐又回去睡了。门关上的时候,我感到我的怒气和委屈又回来了。那一天我
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搞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觉得委屈。但这些感受实实在在存在我心
里,难道说我对她......不可能,我们才认识不到三天,我怎么可能会有
这样的想法?她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又比我大,我甚至连她做什么家里都有
什么人都不清楚。不可能,绝不可能。

  以前百试百灵的自我催眠失效了,我发现我越对自己说不可能,我就越焦急
,越生气,越难过。我试图找出一千一万种理由证明我此刻的内心感受不过是一
种幻觉,然后一种就让我彻底失败了。我会开始想她,哪怕我们中间只隔着一块
薄薄的木板门。我害怕,我恐惧,但我还是想见她。

  那天晚上她没有出去,呆在了家里。我不想跟她讲话,又渴望跟她讲话。她
开口我就觉得心里充满怒火,她不说话我就会想主动跟她说点什么。那晚只有我
跟她两个人,纸牛皮发短信说他有事回不来。晚上芳姐睡的很早,我一个人坐在
沙发上时,萌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我发现我浑身燥热,有种想推开她卧室门的
冲动。我不得不跑到浴室里偷偷手淫,最后精液喷射出来的时候我想到了芳姐的
脸。

  冷静下来的我,决定要做一件事情。我想知道那个孙书记到底是谁。他现在
是我的对手。我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本事。我都要击败他。我
不想在深夜里,一个人盼着芳姐回家。
(十)尾行

  那时的我从没想过要为芳姐而战,也没想过为自己和别人而战。我只是被男
女之间那种微妙难言的东西,折磨的有些歇斯底里,芳姐是唯一能医治好这种病
的药方。

  人最痛苦的是没有目标站在原地活活等死,我想迈出那一步,无论我行不行,
我都会全力试一试。

  我要得到她。

  在那天晚上之前,二十七岁的我没有怕过那位孙书记。

  芳姐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他们公司给她打了电话。

  「经理,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

  「嗯,我明天去可以吗?」

  「好的,谢谢你。」

  「再见。」

  我以前问过芳姐上班的地点和工作,她告诉我是一家酒店的包房主管,只是
每天都需要晚上上班凌晨下班。待遇够吃够住,不是很高但过生活还不成问题。
一向多疑的我相信她说的话,因为我一直坚信善良温柔的女人不会撒谎,就像我
的母亲那样。况且像我这样的穷鬼也没什么值得别人欺骗。

  那天SZ在下大雨,外面的温度下降了快十度。

  就算坐在房间里都需要穿一件长外套。

  芳姐下午又接到了那个电话,然后她开始化妆换衣服重新变成了性感迷人的
轻熟女。

  上次她穿的藕色丝袜不见了,今天是一双黑色半透明的。

  在她那双玉足踏进高跟鞋里时,我从卧室里找出了一件风衣,还有把蓝色的
雨伞。

  「拿着,今天外面冷。」

  我的声音有点低沉,但很坚定,就跟我的眼神一样坚定。

  芳姐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我的举动是她根本预料不到的。

  我就那么看着她,没有强迫,没有哀求。

  芳姐的眼睛里闪过温暖的颜色:「小杨,谢谢你。我有……」

  「拿着吧,今天冷。」

  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平静而坚定。

  我把腰挺的很直,手里的衣服和伞半举着面向她。

  这样的肢体动作表示我很认真,不希望被回绝。

  她很犹豫,我也不清楚此刻她在想什么,芳姐只是微微低下了头,看着我手
中的东西,两个人就僵持在那里。

  楼下的皇冠车响了一声喇叭,这是前两次从未有过的。

  我知道车里的人已经开始有点焦急了。

  他不太喜欢等待,我也一样。

  把衣服、伞塞进芳姐手里,我拎起门口的垃圾袋子转身出门。

  我上午就已经告诉芳姐,今天我要出去和朋友玩。

  而僵持的气氛随着我的离开也迅速融合。

  我在跨出门口的那个瞬间,背对着芳姐用很轻但足够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
说:「早点回家。」

  我没有回头,但我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留下芳姐一个人站在那里。

  然后大踏步走下楼去。

  我丢垃圾的时候扫了一眼停靠在旁边的皇冠车车牌:WJ15- JXXXX。

  我猜测这个人可能是部队上的某个领导,因为这是标准的武警牌照。我匆匆
出了小区门口,在拐角的巷子里已经有台车等我,那是我预定好的车子,我今晚
所有的行动都要在这里进行。

  我钻了进去,车里的司机是个四十多的中年人。

  我把身份证给他看了一眼。然后他开始讲话了,是东北人的口音。

  「小兄弟,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包车的人,真的。」

  「怎么呢?」

  「人家包车都是一天几天,到处玩啊接人啊,你这包车挺逗的,花一天的钱
用半天的车。」

  「哦。」

  「小兄弟,咱去哪里啊?」

  「等下再走。」

  「是接人还是怎么样呢?」

  「等人。」

  「女朋友还是好哥们啊?」

  「恩。」

  「一看就知道接女朋友,放心,我肯定不说这是包的车。不带坏你事的,老
哥明白。」

  热情的东北大哥说的我头昏脑涨,我只能嗯嗯不停的答应他。

  黑色的皇冠车出来了。

  「跟上那台车。」

  「啥?」

  「跟上前面那台黑色的皇冠车。」

  「好咧。」

  东北大哥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开了出来。

  大哥的驾驶技术没的说,不管多少车辆他都能紧紧贴在皇冠后面。关键问题
是太近了,我们车头的前面就是皇冠的尾灯。

  「慢些,别跟那台车太近。」

  「好咧。」

  「兄弟,你该不会害我吧?我这口饭吃的可不容易。」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属于跟踪啊,兄弟你要是不说明白,这个活我实在不敢干。别再砸了
我的饭碗。」说着说着车速慢了下来。

  幸好天已经黑了,我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掏出钱夹在他面前晃了一眼,那是个
我很久之前在网上买的,专门装银行卡的钱夹。不过上面有个很漂亮的类似国徽
一般的镀银图章。我打算说点大话蒙混过关。

  我重新把卡包又装回了衣服里面:「开吧。」

  这位东北大哥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对着我用力点了点头。像是我想表达
的意思直接传进了他脑子里。

  「明白了,什么都不用说。兄弟,干你们这行的,我懂。」

  我觉得我的后背都已经出汗了,我不喜欢撒这样的谎言。

  我也许会跟熟悉的朋友吹牛自己如何如何有钱怎么怎么见过大场面。

  但绝不会给自己一个虚构的身份,还用来欺骗别人。

  就像现在有些新闻,某某某冒充国家机关干部四处行骗。

  老百姓偶尔上当我不奇怪,谁也不知道「官」到底有什么特征有什么证明,
但一些浸淫官场多年的干部居然也会上当,只能说明在官的那个圈子里,老百姓
是外人。而在他所属的圈子里,他的级别也是外人。信息的不对称,等级制度的
森严可见一斑。

  老大哥一路上再都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开着车。

  他的技术好到丝毫没有引起皇冠车的注意,也可能是因为SZ道路上的车实
在太多。

  七转八拐后,皇冠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对面。

  这个酒店我听纸牛皮说过,27大酒店。

  以我一个苦逼的角度来看,气象非凡。

  我让东北大哥把车停在了不远处,那段距离足够我可以清晰观察到酒店正门
进进出出的所有人。

  而皇冠放下了芳姐后,马上开走没有停在酒店。

  芳姐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堂里。

  我的心被针扎了一下,很痛。

  司机大哥自己跑到后排去睡觉了,让我走的时候喊醒他。我一个人坐在车里,
看着27酒店这栋大楼。

  那么高那么气派,像我们这样的苦逼这一生都不可能变成它的常客。我有点
气馁,如果这辈子我混不起一套房子娶不起老婆,爸妈有天去世后,就只剩下我
孤零零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很悲哀,想到这里的
时候我开始怀念我的女副总,我在想如果我回去她还会不会继续带着我赚钱,让
我也能成为住在这样酒店里的常客。她现在有这个能力,我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
还有那份资格。

  有时又想到芳姐的那张脸,我为什么会对她有期待?这是我自己都不清楚的
问题。可是她能让我打消像流浪犬一样逃回女副总身边的想法。也许这辈子我就
是苦逼命吧。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过的很快,凌晨十二点四十多,芳姐已经从酒店里出来站
在马路的对面拦的士。只有她一个人,我看见她光着腿,没有穿丝袜。她距离我
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远远望去她的身影很疲惫。那个孙书记并没有出
来,也没有安排皇冠车来送她。芳姐一个人上了车,在夜色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没有走,因为我必须知道我的对手究竟是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我犯
了个严重的错误,芳姐走了,我又怎么知道哪一个出来的男人是孙书记?我的跟
踪计算没有错,我选择观测的地点也没有错,但我忽视了一个老江湖的智慧,这
种人的自我保护意识,隐藏真实身份的能力,都大大超越我。他不可能留下尾巴
让别人来捉住他的任何把柄。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我还剩下最后的机会,
就是等皇冠车来接他。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看见皇冠车从远处开来,直接停到了酒店门口。没有
几分钟,一个看起来很清瘦头发有点白的老头从里面出来,年轻的司机几步从车
里跨出来,把车门拉开用手挡在车门的上沿,把老头扶进了车里,很快的开走。

  我想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我叫醒了在后排躺着的司机大哥。

  他睡眼惺忪的问我:「兄弟,干完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告诉他回家。

  他自言自语的感慨道:「你们这行也不容易啊。」

  回去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车子的后排,我不想让司机看出我的沮丧和颓废,
我甚至都不敢再奢望和芳姐摩擦出什么火花。我感到恐惧,以前我对这个社会感
到绝望愤怒,我还可以告诉自己,我可以通过努力改变我的处境。但今天看到的
这个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超过他。他的强大让我毫无反抗之心。他是一座山,
而我只是一粒沙。

  东北大哥的车子开回了小区,还在好奇和不死心的问我:「兄弟是从省城来
的?」

  我决心跟这个一晚上都有点觉得刺激和亢奋的大哥开最后一个玩笑,我很认
真的告诉他:「北京。」

  我征服不了那个人,但我还可以从跟我一样的平头百姓身上找回一点点虚荣
之心。

  我最后告诫他保密的时候,他蠕动了半天嘴,告诉我在他的家乡,一群人是
怎样打伤了他的亲人,强占了他们的房子。

  他和他的家人去过很多地方试图为自己找回公道,却毫无音讯。最后为了逃
避那群人的报复,不得不来到远隔千里之外的地方打工、生活。

  他一口气讲完这些话,生怕他喘个气我都会走掉。

  最后他在烟盒子上写下了他的电话和姓名很认真很认真的交到了我的手上。

  他把希望寄托给了一个陌生人。

  我在听他叙述这些事情时,我真希望自己是今晚扮演的角色,那样我或许可
以帮到他。

  可惜我不是,我和他一样,不过也是个勉强生存的普通人。

  在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野兽面前,我一样选择了弃逃。

  走回到楼下的时候,我将那个写着号码和名字的烟盒丢进了垃圾箱。

  我看见在空中旋转的不是烟盒,而是我自己。

 


(十一)副书记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芳姐已经睡了,她把我的雨伞放在卫生间里。伞上面没有
一点污水,肯定是她回来后用清水冲洗然后又用抹布擦干的。我的风衣被她叠的
整整齐齐放在门口的台子上,以前乱七八糟的压痕都不见了。虽然我知道她没有
穿我的风衣,但她还是帮我把东西收拾的非常整洁。芳姐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
人。我闻着衣服的面料,想从上面找出芳姐那双纤纤玉手的残留香气。我很感动,
以前除了妈妈,没有第二个女人为我叠过衣服。就像别人说的那样,男人的身边
如果没有一个贤惠的女人照顾他,那他的生活只能是一团糟。就像纸牛皮,原本
我们都是难兄难弟,但自从他有了WT之后,他不用穿满身褶皱的衣服,不用穿
几天没洗的臭袜子,他现在过的是衣着光鲜,回来就有饭吃的日子。而我还一如
当年,穿着邹巴巴的衣服,自己一个人吃着残羹冷饭。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
奢望有个家。

  家?我的心再次痛起来。我有个永远都跨不过去的槛。

  无论是芳姐,或是女副总,还是其他人,我可能会爱上她们,可能会结婚生
孩子过一生。但是没人能替代那个人在我心中的位置。种的太深,无法自拔。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我没有办法入眠。躺了半天我穿好
衣服坐了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查看一切有关他的信息。

  你肯定特别奇怪为什么我仅仅看见孙书记一面,就知道他是何许人。你会认
为这完全是胡编乱造,凭空想象。既不符合故事情节发展的连贯性,也不符合正
常的逻辑推理。是的,现实中没有芳姐这个人,也找不出谁是孙书记。但是你看
过CCAV吗?读过淫靡日报吗?这两个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东西,每天都在不断
更新着玄幻小说的最新章节。他上面的内容你要是信了,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
大傻瓜。我不能给你真实的人物,是害怕有人把我的脑袋按在键盘上查我家的水
表。他们不告诉你真实的情况,是因为不能在吸血吃肉时让贱民感到剧痛而反抗,
所以每天都定时给你打上一针麻醉剂。值得质疑的东西太多太多,你不该选中一
样生活在最底层的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坐在车里等待孙书记的现身。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27,距离芳姐出来已有半个多小时。

  我开始有些失去信心和耐心了,他会不会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了?皇冠司机
还来不来接他?他会不会自己打车走了?

  我意识到我的捕猎计划里的漏洞太多,我按照常理想象会看到一个中年胖子
搂着芳姐又亲又啃的像螃蟹一样横着出来,那是我以前做保险猿屡见不鲜的场景。
但那群人里很少有人的头衔是书记,他们共同的名字叫总经理。偶尔有些国企的
老总们也会官气十足,但是他们从女副总的床上下来时,也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
样。得意,自负,霸气侧漏。

  之所以评价他们霸气侧漏,是因为大部分人出来后都会咧着腿走路,感觉非
常的不顺畅。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激烈交欢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我相当阴暗的
猜测孙书记此刻会不会也像一只弓着腰的大虾米。但我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谨
慎和智慧。至少他没有像那群肠肥肚满的草包,搂着妞打着炮自认为老子坐拥天
下。这也印证了那句话:绝大多数由红顶戴变成红顶商人的,都是官场晋升路上
的半途而废者,他们的智商和韧性不足以支撑自己在激烈残酷的黑箱暗斗中存活
下来。在我们普通百姓眼里,同级别的国企老总跟机关领导没什么区别。只有那
个圈子里的人才深谙贬黜京师,流放八千里的滋味。所以从古至今胸怀大志却眼
高手低的人物都一个德性:杜甫很忙,李白很狂,东坡很忧伤。

  最后我再补充一句,老总爱嫖娼。

  我特别后悔没去华强北买个录音笔回来,那样我就能获得比现在更多的信息。
多年后,我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做,否则我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芳姐。那时
的我高估了我自己,自认为我跟孙不过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现在我才明
白我跟他的距离用天地来形容有多不准确,因为他是主宰生死命运的神,而我只
是泥泞爬行的蝼蚁。君要民死,民Facebook。

  狡猾凶残的老虎也有斗不过鲁莽菜鸟的时候。

  老虎估计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新鲜出炉的菜鸟会敢来摸万兽之王的屁股。
你他妈以为虎爷吃屎长大的吗?

  可惜菜鸟并不这样想,一方面菜鸟坚信动物园里还是有法则的,一方面他认
为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菜鸟就是想趁着你昏睡的时候,狠狠朝你的菊花来上一
发。对菜鸟而言经此一役,终生可以跟其他菜鸟蹲在马路边上,一边喝着凉水嚼
着大饼一边炫耀如此殊荣。最后对着过往行人高叫一声「修理水管,疏通厕所,
一次30」。这就是菜鸟的全部初衷。

  如此胆大包天慷慨赴死,连上帝都要动容给他一次自寻短见的机会。

  我们的孙书记不到三分钟就上了车。

  我不到三分钟已拍了十几张照片。

  那时我非但不觉得死神来了,反而觉得丘比特正站在拥挤的2路汽车上对我
频频招手。

  老头,你我一较高低吧!

  我这人有个爱好,喜欢看新闻联播,包括省市两级的。

  我不信,但我看,而且酷爱。

  这种相当愚蠢扭曲的情结来自于家乡的老父亲。

  每天他都在6点半准时收看省新闻,天气预报;7点收看中央新闻,天气预
报;7点半收看市新闻,天气预报。

  在市新闻期间,还反复纠结在焦点访谈中,换个不停。

  小时候我以为他在看动画片,大了之后我认为他只是无聊,再大以后我发现
他是在吸精神鸦片。再后来他传染给了我。

  每每老爹捏着半年前的环球屎报跟我大谈经济形势时,我都特想问老爹,您
今天在工地上的砖搬完了没有。

  最近一次老爹来电询问我是否能抓住大锅崛起和中国猛的有利时机,给他带
回一个小孙子哪怕是受精卵也成。

  我就认为他是在污蔑自己的亲生儿子喜当爹。

  我开心的告诉他,快了快了,只要您儿媳妇再和别人来上几炮就大功告成了。

  老爹会在电话的那头开始哽咽,无限感慨杨门有后了。

  我亲爱的老爹,其实你不知道,你儿子我在看新闻联播时,你孙子的妈,也
就是我法律上所谓的妻子,正偷偷躲在房间里问另外一个男的周末是不是有空出
去「做做」。所以我不能确保咱们杨家的DNA谱系是否还能保持几百年来的纯
正。唯一能确定的是,有几百亿个便宜孙子正努力试图和你儿媳妇的卵子猛烈撞
击,前提是没你杨家半个精子的鸟事。

  你杨家的精英全牺牲在卫生纸上了。

  出生新闻世家的我耳濡目染熏陶多年,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连播。

  在SZ的一周里,我在G省新闻看过多次孙书记的华丽出镜。

  他主持召开的会议,做出的重要指示,传达的有关精神。

  不敢说倒背如流,至少对他这个人过目不忘。

  孙书记的准确叫法是孙副书记。

  起码新闻里的广播员都是这样叫的。

  此次我和孙副书记一前一后到访SZ,都体现了对窗口的高度重视。

  就是我的随从比他少了点,也没能上个电视露个脸。

  但我们都是来调研的。

  他体察民情,我品尝人间疾苦。

  按照简历上说的,他那一年刚刚五十岁。

  我认为现实中他的风度和威严怎么都比不上荧幕里的他。孙副书记本人要比
电视上稍胖一点,也更显得苍老一些。毕竟到酒店开房总不能带着化妆师一起来
吧。如我所说,活在这个社会上的人,不管你是富是穷,脸上都透着心灵的疲倦,
我们每一天都活的很累。看来即使到了他那样的位置,一样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或许他活的还不如我们这些苦逼更自在吧。孙书记只有那双眼睛犀利如常。

  在回家的路上,我反复回忆着他在电视中的表现。

  他是个好演员,绝对是。

  他坐在主席台上怒斥某些工作作风时,我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火。

  他的讲话永远都是一句一顿,条理清晰,富有感染力和说服力,基本不说一
些貌似很高深的理论,都是平实简单的语言,再配上有力挥舞的手掌。给人觉得
他有解决不好问题,大家就集体辞职以谢天下的魄力。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他深入到贫民窟里,一手握着痛哭流涕的低保户,
一手握着万分激动的大学生。先对着陪同官员说务必要解决好低收入群众的基本
生活问题,绝不能装聋作哑,置死活于不顾,如有此类干部发现一个就地处理一
个。转眼就亲切的询问大学生,毕业了没有,找到工作没有,谈了女朋友没有,
那温暖的就像你要没有女人我马上给你发一个。结果那傻厮说工作有了,女朋友
暂时还不急。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真想过去操他的菊花,我就不信从他的硬盘里找
不出几部爱情动作片,你他妈要是没有天天晚上躲厕所里撸管,我能跪在地下喊
你爷爷,装什么纯洁的大鸡巴?不过也许他真的不需要女人,他可能迫切寻求一
位强壮的男朋友。在两位苦逼悲催的衬托下,孙书记犹如再世包青天闪闪发光。
至于后来是不是真的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我不得而知,反正电视里也没播出《贫民
窟里的苦逼》第二季。

  此番书记驾临SZ,是来参加某个相当重要的会议。

  据说重要程度关系到全省千万民众,这个事倒还真得到了印证,他的到来直
接导致市场里的小白菜每斤贵了3毛钱。据菜贩子说某些道路被封了,外面的菜
运来不易。拉上一车菜,还不够堵车时浪费的油钱,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们认命
挨宰吧。

  电视里的孙副书记可不是这么讲的,他说要大力平抑物价保障民生,确保人
民群众的生活质量。我觉得这话特逗,每年大爷们少喝几瓶五粮液少开几次会少
印几沓冥钞,别说物价,连他妈房价都能降下来。可你们偏偏不这么干,非要一
屁股住在五星级宾馆里,一边享受着乳交油推,一边大谈民贵君轻。感情诸位是
来深入鸡层,体察迷情来的吧。现在的宾馆里要是没有挂着「机关公务接待指定
酒店」牌和桑拿SPA打炮会馆,您好意思说自己是星级酒店吗?

  我们用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供诸位爷出去玩小姐,自己却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这算怎么一回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为淫民服务?那这种服务还是我亲自来吧,
不劳爷您出动战斗鸡。

  最可笑的是苦逼戴套叫嫖娼,爷戴套不算强奸。

  干部们的智商和道德已经毫无下限可言了。

  以前我认为他只是个好演员,但绝不会和他的同僚们一样龌龊。

  我坚信到了他那个位置的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

  现在我明白了,他是爱清洗羽毛,这才是他和那群人的区别。

  射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在境界和手法上,他更胜一筹。

  什么事让秘书来办,什么皮条由警卫员来拉。

  他分的非常清楚,这是他的用人之道。

  秘书有能力但未必忠心,就算忠心,未必永远可靠。

  有朝一日,对自己下手最狠的人也许就是离自己最近的人。

  他会让你参与机密,但绝不会让你知道秘密。

  警卫员他无路可选,他的前途都紧紧跟主人捆绑在一起,如果他不够忠心或
是嘴巴不够严,等待他的只能是滚回老家的山村里靠种田度完余生。什么内卫科
长,什么参谋长,那都是老爷临退休时看你鞍前马后伺候多年的份上,才赏给你
的恩赐。没到最后一刻,都是水中的月亮。一个不小心,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够不上机密二字的资格,但你把守的却是他最不想为外人知的秘密。

  那天要不是东北大哥的车技了得,老头警卫员的懈怠,我可能会被打的大脑
失控小脑失灵,下半辈子都和性生活无缘了。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我越想越后怕,
越怕就越愚蠢。

  整个下半夜,我奋笔疾书为民请愿写了一份几千字的材料外加偷拍的照片,
准备发到12388邮箱里去,也就是俗称的中鸡委。

  老头,你等着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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